金婚(二)

爺爺說我們家以前可大一片院落,住着一大家子,十來戶人家,記得大爺爺就在後面的大院住,旁邊的幾間窯房分給別的人家,他們曾是我們家的長工,分房子時優先他們,爺爺分了三間窯的一個小院落,街門旁有間臨街房,外帶街門外兩間窯。

爸爸念過晚小,算是識字人,那時是村裏的記工員,和媽媽一結婚就住正面窯,可窯年代久遠,房頂已經快塌了,只得用一根木頭頂着,勉強住。爸爸媽媽在窯裏,住了兩年,第二年,哥哥出生了,有一天爸爸媽媽睡到半夜,轟隆一聲,堂屋房頂塌下一塊,爸爸媽媽嚇得再不敢住了,沒辦法,只好收拾出街門外的兩間窯住。那會兒和爺爺奶奶住一起,奶奶好管閒事,媽媽免不了生悶氣,和奶奶有閒話,爸爸夾中間難做。


但這兩間窯畢竟曾經死過那麼多人,又一直沒人住過,爸爸媽媽住着也不安心,兩人睡不安穩,計劃着蓋間房子。春天來了,天氣變暖,爸爸媽媽兩人一個鏟泥,一個壘牆,在院子西面蓋了一間西夏房,盤了條炕,一家人才安頓下來。這時,爸爸考上了師訓班,當上了老師,分配到了瓜園鄉西沙窩村,媽媽領着哥哥跟着去了西沙窩村,教室設在廟裏,我們住到了廟裏的平房。


爸爸每天去學校教書,媽媽在家操持家務,哄哥哥,廟後還有地,他們空暇時間種菜種地,生活漸漸好起來,媽媽身邊沒有奶奶叨叨,無拘無束,一天只過好自己的日子,心寬體胖,慢慢從70斤胖到90斤。我也是在那時候出生的,媽媽那年23歲,正是青年,奶水充足,我從小沒缺過奶,只是西沙窩有水庫,潮溼,我出生後頭上有胎毒,治癒後,身體一直棒棒的,很少生病。


哥哥已4歲,學校的大孩子們經常領着他玩耍,有了我,他大的很快,童年無憂無慮,整天上樹掏鳥,下河摸魚,長大後還常說小時候的事。那四五年,一家人過得平靜而幸福,無奈,西沙窩村有水庫,每年都淹死人,爸爸萌生了回家鄉的想法,有一年,有個機會,他就調回老家上榆澗村,在公社中高莊聯校當事務。


回來後一家人只能西夏房,爸爸媽媽兩人各司其職,爸爸上班,媽媽打理家務,照顧我們姊妹兩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我們在這裏迎來了我弟弟,媽媽把僅有的一間房打掃得乾乾淨淨,地上的磚都擦得清清楚楚,還養了幾盆綠植,家裏佈置得很溫馨。哥哥上學了,媽媽出去幹活,我的任務是哄弟弟,過了幾年,我也上學了,弟弟也長大了。

後來,我們在村東批了三間窯,住了十來年,1989年10月18日大洋地震,爸爸媽媽見窯不結實,決定蓋磚木結構的房子。經過兩年,終於蓋了正面七間房,南面八間房,哥哥1993年結婚了,娶了老家內蒙古的嫂子,嫂子身高體壯,很能幹,第二年生了大侄子,和媽媽住一個院,媽媽當上了奶奶。1994年我師範畢業了,分配到西坪村小學,99年我結婚了,老公在巨樂鄉上班,2002年我們生下了兒子,媽媽當上了姥姥,我們從平房搬到樓房,又在市裏買了房。2003年哥哥嫂子生了二侄子,哥哥也在縣城買了樓房,弟弟2007年結婚,娶了在周士莊上班的弟媳,在縣城安了家,2008年有了大侄女兒,隔了3年,生了小侄女兒,媽媽爸爸有了兩個孫女。至此,他們孫子孫女外甥都有了,只是少了個外甥女,我們家已經是三世同堂,十三口人的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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