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市民中心辦事，等候期間，看到旁邊有一排書架，裏面放着幾本書，我隨手翻看，都是些種花養花，穿衣打扮，莊子智慧，演講技巧之類的休閒書，雞湯書。一直翻到到底，看到兩本中信出版社的《蔣勳說文學》，一本是從《詩經》到陶淵明，另一本是從唐代散文到現代文學。這兩本書從封面到內頁沒有一點摺痕，說明從放到書架上開始到現在沒有人碰過。我擡頭打量等候區的男男女女，大都是低着頭在看手機，沒有一個人在看書。
我拿起《蔣勳說文學藝術--從唐代散文到現代文學》，第一講，韓愈和柳宗元重建古文傳統，讀到韓愈的《祭十二朗文》言有窮而情不可終，未讀完，輪到我了，我便拿着書到櫃檯辦事。辦完事離開前，我本應該把書放回書架，但沒有，而是拿着書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現場那麼多工作人員沒有人問我，難道書是可以隨便拿走的？
我想起曾經到以色列旅遊時的見聞，哭牆入口處有一排書架，書架上擺放着各種版本的猶太教經書，從書架到哭牆之間的廣場，擺放很多折凳，坐在凳子上的婦女幾乎人手一書在讀書、誦書，站在哭牆邊的人也是拿着書一邊哭一邊誦着經文。我掃視一遍書架上的書，幾乎每一本都是翻熟了的書本，沒有看到一本新書。當地的導遊說，這裏的書可以隨便拿走，工作人員會及時添加，但一般沒有拿走，因爲這樣的經書家家有，人們隨身包裏都會有，他們出門時包裏沒有一本書是不可想像有事。
市民中心的圖書角，是爲了創建學習型單位而創建，營造大衆讀書的氛圍。讀書的硬件建設很容易，只需幾個書櫃幾十本書就實現了，但培養人人讀書的習慣不易。這裏的書看起來就是擺設，書的選購、擺放都顯得那麼隨意和不專業，在這樣流動性大的地方，誰能靜下心來認真地看大部頭的書籍？消磨等候的時間，應該選擇辦事指南這種實用性的知識小冊子，或者適合碎片化閱讀的報紙雜誌，像《蔣勳說文學》這樣的書籍，與其放在那裏當擺設，不如讓我拿走。
如果出門時，有人問我偷書之事，我會很高興，起碼錶示有人關心那裏的書，讀完之後我會還回去；如果出門之後始終沒人過問，也許我不僅不會歸還這本書，以後還會去偷另一本書。
走出市民中心的大門，我回頭看去，忽然想到，如果把那些沒人照看的書換成了沒人監督的權力，又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