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浮雲集
[宋]范成大
浮雲集。輕雷隱隱初驚蟄。初驚蟄。鵓鳩鳴怒,綠楊風急。
玉爐煙重香羅浥。拂牆濃杏燕支溼。燕支溼。花梢缺處,畫樓人立。
古人說,驚蟄始聞雷。
意思是到了驚蟄,進入仲春季,天上開始打雷了。
九州天地寬廣,溫暖的南方或者可以聽到雷聲吧。范成大的這首小詞是個佐證。
小詞就寫了驚蟄逢雷雨時的春景。
天上浮雲聚集,遠天輕雷隱隱。剛好是驚蟄節氣。將雨未雨時分。鵓鴣鳥叫得很急切,馬上要下雨了。這小小的自然生靈,一向有比人類優異得多的敏銳感覺。即將到來的這場春雨看來有些聲勢,雷聲雖輕,風速卻急,楊柳的青枝綠葉在風中不停搖擺。
空氣很潮溼,也許雨已經落下來了。玉爐裏的香菸低低繚繞,羅帕也潮溼了。過片這句過度到室內景。下一句又轉外景,與上片遠景比較,此係庭院中的近景。
緊挨着圍牆的杏樹花開正盛,燕支也是一種花,燕支花已經溼了,雨潤紅姿嬌,杏花、燕支經了春雨,愈發濃豔。
那花梢缺了的地方,又連着畫樓,有佳人悄悄立在樓頭。
彼花與此花互相映襯、成全,亦是一道美景緻。
畫樓上的人,應該就是從“玉爐煙重”的屋子裏露出容顏的人吧。雨前空氣潮得厲害,焚香之煙也升不起來,羅帕子也潮乎乎的,外面鳥叫得急促,風吹得也急促,還有隱隱雷聲,索性開了窗子看看外面。卻不知,窗一開,畫樓裏的人與樓畔牆邊的花一同成了風景。
這等春日嬌豔柔軟之美,也只有隱隱約約,似有若無的輕雷襯托才妥當。驚蟄的雷,也是春景重要的一部分,有之,聲色動靜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