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隨流年流逝》(32):小田

(文|亦濃)

次日,卻是晴朗的一天。小婭從宿醉中夢醒,一夜似乎無夢,但醒來後的枕巾溼了,不知是口水還是淚水。

口水吧,小婭想,心裏卻沉甸甸的,昨夜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忘記了?眼見着臨近年關,但甲方似乎還沒有放行的意思。昨晚酒桌上似乎看見老馬中途離開打電話了,不知是否家裏催促?但願能早點兒解脫出來,快點兒完工吧!北方孩子想家了。

敞開窗戶,一陣冷風襲來身上不由一凜,清新的味道卻撲面而來,冷冷的清新,南方的大太陽也白晃晃的刺眼,這晨光估計早過了8點鐘,還好是週末,雖然甲方車間並不會停止運轉,但至少週末睡了個懶覺不會心裏內疚。

無論昨夜如何悲苦,看到大太陽,人都會虎軀一震,立馬滿血復活。小婭揉揉睡眼決定起牀,再怎麼煩心也得趕緊到甲方處報到,那兩位應該早醒了,可得抓點兒緊了。

踢踢踏踏地拖着一次性拖鞋,幾次腳丫子都竄出了鞋子,差點兒絆倒,索性踢掉拖鞋,套上運動鞋,立馬精神狀態不同了。

洗刷完畢,最久的兩位也已起牀,男士更加麻利,小婭聽了一支歌的功夫,兩個人都已經過來約着去廠區。


人都有命犯桃花的時候,桃花運旺盛時期的人就人模狗樣人見人愛,凡人一枚的小婭也難以免俗。

小婭在煎熬地想念佳豪,煎熬地數着回家的日子的時候,一個小插曲出現了。

機器上爬上爬下,一邊還哼着歌兒,早晨時光裏的小婭還是很樂天的,與深夜裏的多愁多感判若兩人,“親愛的,你慢慢飛……”

“這歌很好聽。”猛一個人聲嚇小婭一跳,差點兒從機器上栽下來。

慍怒地回頭,驀然一張俊秀的白面書生臉。

“啊……你好,我認識你嗎?”小婭依舊不悅。

“我是,啊,我是……張東的同事,我們一間辦公室的。”那傢伙一臉緊張語無倫次地解釋。

“然後呢?您也想學操作?”小婭好笑地看着他。

“不不不,我就是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左手不自然地推推眼鏡揉揉鼻子,輕笑了下,“我在這裏啥都能幹,有需要我的地方說一聲就好。”

“那太好了!”小婭臉上笑容燦爛,“不過現在沒啥好忙的,我就檢查一下壓力,您看,您要不然……”眼神往旁邊辦公室一瞟,示意小夥子趕緊走開。

“沒事,我不忙。”

小婭無奈,客戶都是大爺,得好好伺候着,敏捷地滑下機器,拍打一下衣褲,然後,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上浮塵,謹慎地撿着話對這傢伙說:“沒什麼事別往這邊靠,機器保着壓呢,回頭再泄壓了不好說,本來……”本來早該走了可你們領導就是不放啊!想想這憋屈的事兒說給不相干的人聽也沒勁,就打住了話頭,“咱們邊兒上聊會兒吧。”

對這人客氣點兒,小婭心裏暗示自己。在這裏待了一週多,客戶就是不放他們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些人是決定他們去留的誰又知道呢?還是都客氣一些沒毛病。

老馬和大頭在廠長辦公室討論着什麼,小婭想着過來看看儀表,就碰上了這位。

兩個人相跟着走過綠色通道,在操作室裏找個座位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袁工哪裏人?”

“山東的。”

“我也不是本地的,我老家更北,新疆的。”

“真的假的啊?”小婭不太相信,拿眼上下掃描了一下,“你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南方人。”心裏說,蠻俊秀的清新的,南方人嘛!

小夥卻並不解釋,開始自顧自地介紹“我姓田,那你可以叫我小田,以後有事可以找我,這裏我說話還是好使的。”說着,小田就從抽屜裏掏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又在抽屜身處摸了半天,摸出來一箇舊舊的皮面筆記本。

小婭還在發愣呢,不明白這個小田爲啥沒頭沒腦地說這些,找他有用?那若是說我們想早些離開這裏可以嗎?

“我們這裏,風景還不錯吧?”小田的手摩挲這筆記本。

“風景不錯,條件也不錯,看樣子都很富有。”小婭祥說兩句俏皮話,總覺得這個小田這種一問一答的談話方式很彆扭,又說不出哪裏有些怪怪的。

“富有?哈哈哈,這怎麼都能看出的?”

“車啊,你們車棚裏都是摩托車,幾乎沒有自行車,這樣一個小城鎮,厲害了!”

“聰明。”

“你今天……今天,嗯,是這樣,似乎我並不認識你。”

“我見過你,”

“嗯?”小婭驚奇,“開玩笑吧?我可第一次到你們廠。”繼而笑了,“你應該說,我看起來很面熟,像你的什麼什麼故人之類的,哈哈。”

“別笑,真見過,應該就是你,”把焐熱的筆記本翻開,皮面夾層裏拿出一張紙。

“袁工,您看這個,”

確切地說,這是一張素描用的紙,被裁成64K大小,上面是一幅人物像,然後再給塑封了。

小婭一看,這人挺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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