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們一無所有(二十二)

“尚有殘聲,驀然飛過別枝去。”

我喜歡聽蟬鳴,當驕陽勝於火的時候,它們悄然如約而至,夏日的沉悶便被這喧囂襯得如火如荼。

小學的時候,校園裏那棵榆樹就是蟬的天堂。從地面的蟬洞,到樹叢裏的蟬殼,再到樹葉裏吟唱着的蟬兒。我對昆蟲有畏懼之心,是因爲它們總會對我來個出其不意,而蟬不會,它不會去留意我對它的觀察,不會突然張開翅膀飛走。

而蟬的幼蟲,則成了學弟學妹們娛樂的對象。我看到過幾個剛上一二年級的孩子,用樹枝挑逗着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幼蟲,不讓它找到合適的地點蛻皮。等我明白了這道理後,我便制止他們說:“它需要蛻變,我想,你們也不希望有人會阻止你去考第一名吧?”

我原先以爲蟬是因爲盛夏的炎熱而孜孜不倦地鳴唱,後來我才明白,它們一生中只有這一個夏天,秋風一吹,它們的使命就完成了。而在這之前,是四年隱藏於地下的深不見底的黑暗。至於所謂藏了17年的蟬,則是北美洲的特殊物種,真菌感染變異而成的。

我曾想過,爲何說“金蟬脫殼”?脫去褐色的外衣後,便成了八月天的歌唱家。而它們歌唱,是因爲它們不甘於講述四年黑暗中的平凡,所以它們是“金蟬”。

我想蟬正好應了那歌詞:“你閃着光墜落,又依依不捨,所以你生命啊,它璀璨如歌。”每一曲都來得堅硬,迴轉悠長,刺破長空,喚醒沉睡改的金烏。這是平凡生命中的璀璨樂章,是陣陣旋律中最熾烈的情懷。

詩人泰戈爾曾說:“天空也許不記得翅膀的痕跡,但我們曾飛翔過。”恰如蟬,夏過無痕,但它的夏天,也是我的夏天。在生命最美好的年華,我把願做一隻金蟬,不斷與黑暗肯別,不斷唱出放蕩不羈,唱出光華璀璨。



文/如一如清水

2023.2.27

好久沒寫這個系列了,還是要舊文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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