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妻子,女兒,我。
1
安靜的考場,筆尖劃過試卷,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女兒缺考的那張書桌,無言靜默,我悄悄地從那個考場門口走過。
無論我和妻子如何勸說,女兒還是沒有背起書包,像往常一樣與我一起走進學校。
後來,女兒說:“我要是參加開學考試就好了。”
2
女兒終於積極主動地向她媽媽請教了。
這是英語一考前一週的事。作爲英語老師的媽媽夢寐以求的時刻到了。
那個時候,女兒開始刷題,寫了作文用微信發給媽媽。再也不用媽媽求着女兒問問題了。
考完試後的等待有些煎熬。
結果令人滿意。
我們仨商定:放棄英語備考,把時間留給薄弱學科。
3
考點外,警戒線擋不住接考家長急切的腳步。
女兒出來了,不知道黑色體恤是否讓她成爲黑馬。
她的表情異常平靜。
我和妻子故作鎮靜。畢竟結束的是語文學科。
下午的數學是一道坎。女兒在考場上經受考驗,我們倆心中倒海翻江。每一次考試,我們仨都因爲數學色變。
偏西的太陽,有點熱。考場門口的我們倆心中忐忑。
考生一個接着一個走出了校門。一臉高興的少,滿面愁容的多。
黑色體恤出來了。表情依然平靜。
如釋重負。
6月8日,英語棄考。
6月9日,似乎一切正常。
6月10日,管他正常不正常。
6月11日,女兒徹底放鬆;我們倆渾身難受,四肢無力,似乎要大病一場。
怪了!
4
廈門。
旅遊。
女兒有點慌。
“爲什麼別人都查到了錄取結果而我還沒有?”
查!
從第一個志願查,不厭其煩。用我們最大的智慧,憑藉已經把握的信息,推測女兒最終的錄取結果。
最後,鎖定了目標。
可是,大學網站不公佈,電話諮詢沒結果。
好慢!
好煩!
好難!
塵埃落定。
我們仨——心滿意足。
5
別人都開學了。女兒還在家靜等。
女兒的大學,開學真晚。
疫情形勢嚴峻,臨近國慶,“封城”了。
女兒即將開學,出“城”卻成了最大的困難。
沒有通行證,誰也別想出。
什麼事啊?!
……
濱海機場,乘機的人不多。
我們仨是用居委會的出入證從靜止區出來的。
我,不能出津。
妻,不能出津。
我倆想到女兒自己拖着兩個行李箱走出廣州機場——女兒第一次獨自遠行——立刻熱淚盈眶。
“行不行啊,你們倆?”女兒不屑地揹着包安檢去了。
不捨得離開。
仰頭望蒼穹,飛機正遠行。
6
我們仨的聊天羣。
無聲無息。
女兒把我倆忘了?
好!
獨立生活,一點兒不戀家。
好!
7
女兒的膝蓋出問題了。不知道怎麼弄的。
妻子一夜沒睡好。
一早就在總醫院的網站問診。
晚上又從京東急購了護膝。
——好遠啊!
*我們仨:外甥女,女兒,我。
岳父生病住院了。
假期的生活被打亂了。
妻子在醫院陪牀。
我帶着女兒和外甥女回了津。
我有電腦和手機。
女兒有平板和手機。
外甥女有手機。
不到飢腸轆轆的時刻,我們仨互不干擾。
連喫飯都如此。
外甥女喫飯,風捲殘雲。我的炸醬麪還沒有拌完,她的一碗已經喫淨了。我和女兒瞪圓了雙眼。
女兒喫飯比繡花還慢,因爲她也鑽進了手機。一邊看娛樂節目,一邊傻笑。
呵呵呵!
我只能等着她——我要刷碗。
我們仨還有樂事。
這會兒不告訴你。
*我們仨,妻子,外甥女,我。
女兒開學走了。
剩下我們仨。
沒人跟她玩,她照樣不想回家。
哪怕妻子逼着她學英語。
哪怕我一再逗得她沒脾氣。
嘿!
我們倆這麼有福氣。
納了悶了。
*我們仨:妻子,岳父,我。
護工大哥午睡了。
病房裏剩下我們仨。
妻子給岳父剪指甲。剪完指甲擦藥膏。擦完藥膏抹乳液。抹完乳液喂午飯。
午飯是我做的。有一次豆角炒生了。差點噎到老爺子。
老爺子越來越糊塗,噎到了也不知道抱怨。
唉,我們仨最初在一塊還是我們倆買第一套房子的時候。
房子買了,沒錢裝修。岳父把打工掙來的1000塊錢給我倆拿過去,還自己拌沙子、和水泥爲我們鋪地面。他老人家手巧,不僅會瓦匠,還會木匠,還能打了荊條編筐、編簍、編提籃,種地剪樹不在話下。家裏的地和樹沒送人的時候,我們仨春耕、秋收。妻子經常抱怨,這麼累的活誰幹得了?我是個地道農民,啥活都能幹,儘管身子軟弱,但肩扛背背都在行,只是不會推小車,常常把車推到溝裏或翻在路上。
如今,抱怨已經成了奢侈。
只有默默相對和一遍遍地重複性的聊天。
三個人的生活——
很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