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春(上)

我们仓库东邻是农服仓库,早在2月底3月初每天早上来上班,早有一大车货开始卸车,中午前后月台上便摆满了要发出的货等待物流来装车拉走,晚上下班看他们还依然灯火通明在大干。

这些发往各地的农服装备据说是早就预售出去的订单,只等3月春耕的季节使用。


仓库的厕所在仓库后面,要去厕所必经门卫大爷们开垦的一块不到一亩的菜地。菜地的南头中间有一个水龙头,每到冬天,水龙头便用几层厚厚的棉被紧紧包裹起来。3月1日我便看到门卫大爷一层层解锁棉被,把水龙头打开来:“解冻了,哈哈!”随着他拧开的水龙头放出水来,他哈哈笑出声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块菜地就被一杴一杴翻土,又一犁一犁平整出来。平整的土地泛着泥土的味道,再暖一些便可以将黄瓜、豆角、茄子、辣椒、油菜、西红柿等种子播下,静静等待种子破土而出,稚嫩的牙苗被像孩子一样呵护着一天天长大。

一块冰冻荒芜的土地被春风唤醒,经过辛勤的翻土播种,然后发芽,成长,开花,结果……

去年每每走到那里,看着绿油油喜人的长势,我们总喜欢在那里驻足多看几眼,如果有人还能一起聊会儿天,门卫大爷也总会说:“这些菜稍微侍弄一下,就有吃不完的菜,随吃随摘,新鲜又放心。”

说着话,我看到满脸的笑容已悄悄爬进了他脑门的皱纹里。


3月11日我驱车回老家看望老爹老妈,老爹老妈正在忙碌的收拾他们的老房子。

老房子我记不清是哪年盖起来的,印象当中童年的生活就在这里度过的。小小的房间里承载着我们的酸甜苦辣咸,大大的院子里沉淀着我们的追逐打闹嬉戏和老爹老妈的辛苦劳作。

如今,我们已长大成人各自组织了自己的小家庭,老爹老妈倾尽全力为我们或盖起新房或出资为我们在城里买房,老爹老妈却从未住过新房。

为了大家彼此都有独立的空间,老爹老妈一直单独居住着。

今年,三弟要占老爹老妈现居住的宅基地为儿子准备将来的婚房,所以在这个载满希望的春天,老爹老妈旧房翻新又要乔迁。

房间内外经过收拾处理,已显现焕然一新;原来门外的走廊准备装上玻璃,卫生间,厨房所有用具一应俱全;如果能把卧室的床、衣柜等全部换新就更好了。

电话里,回家当面,老妈没少唠叨:“你爸现在真是气人,就怕花钱,不知道享受,老是发脾气。”

看着老爹老妈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笨拙的动作,我又能说什么,只能宽慰老爹老妈。

老爹老妈一辈子在房子上盖了拆,拆了盖,如今已是70多岁的人,还在折腾房子。

我明白,房子就是家,他们折腾的不仅仅是房子,更是热气腾腾的日子,每一次的折腾,房子都会更宽敞更明亮更舒适温暖。

不过,以往的折腾都是为了孩子,为了整个家,仅仅这次旧房翻新是为了老两口自己!

我也知道老爹发脾气的原因:对于现在这些房子的盖法,线路铺设和家居家具,对于他来说远远超出他的能力,他有点犯愁,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力不从心,毕竟已是70多岁的人,体力心力早已大不如从前。

和年轻时候一样,老爹发着脾气,老妈唠叨着,但俩人从没停下来手里的活计,他们的这个春天已从这里开始。

我暗下决心,将来的日子里一定抽时间多回家看看老爹老妈,多听一听他们的唠叨,哪怕只停留短短几小时。

春天很美很好,祝愿老爹老妈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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