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解你語


下午,突然頭疼,前額部連及眉棱骨,來的迅急又不打招呼,本身就有點頭暈,夾雜一起上,這就讓人更難受了。

想到晚上要去見朋友喝酒,我這樣狀態怎麼辦,我好像是主角啊,久不見人,本來說話的功能就有些退化,是不是已經不會在她們面前表現久違的欣喜。

說的好像我是個女酒鬼似的,其實滴酒不沾好幾年了。這兩年過年發的有藥酒,但那味道,聞着就嗆喝一口媽呀簡直難以下嚥,太難喝了。

而且,這次,約的也是紅酒。

上次遇見G,是在夜晚安靜而又空蕩的超市裏。我和伴走過,不由感慨幾年前這裏的熱鬧,這段曾經最繁華的商業區在今晚,怎麼這麼安靜。

天冷吧,人就不願出來?

年過完了吧,就這樣

是不是這裏的超市已經關門打烊了,我們不由猜測。

走近,推開旋轉大門,機器旁邊坐着的保安正在打瞌睡。

超市還在營業。

在裏面轉着,其實也不知道買什麼,稀稀拉拉的幾個顧客,我把耳機塞到耳朵裏。

伴扯了扯我,不明所以,轉頭看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遲疑地打量我,然後朝我這走來。

原來是G,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先認出她,思想走神,眼神也不好了,她還是那樣的幹練可親。看到她我會想起過眼雲煙的很多往事,東拉西扯一陣子,我讓她趕緊回去,不遠處正有人等她。

但我知道,我們見面時隱藏了很多的話。

我安靜的生活波瀾不起,溫吞單調,但不能遇見某些人。

某些人似乎被施了咒要受到什麼良心的懲罰,突然地開始牙齦腫起連及牙齒鑽心痛,那天天氣也轉陰降溫,下了一天的雨。

扯遠了

L,我的律師朋友,這世上少有稀缺的一枚恐龍蛋,從她只言的話語裏,閃着過去正經歷過的亂糟又痛苦的家事。

她不想讓我或無意讓外人知道這些事情,但不得不麻煩了我一次。

她就是這樣,認真的出奇,對朋友用你一次,一定要還,她還有句口頭禪 “ 有錢難買我樂意”  ,你甭多想她要樂意-切好說。

她說要喫飯,那就一定會踐行。 並且還美其名曰 “喫飯聊天是減壓。”細節問題井然有序。

這一別就快2個月了。她的微信和電話就是約飯。我中午接電話時,她說因爲她找她的朋友,我肯定不熟悉會覺得彆扭,但人少了喫飯沒意思,所以讓我約最好的朋友,叫上2個出來一起喫飯。

“我找……  ”我一時語塞

“那個x醫院的什麼小y  , 她呢,我有印象,她話多的很……”

不在啊,噢對了,她退休了現在在烏魯木齊。

“哈哈哈,你不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啊,我也才發現,疫情這幾年見面難死,不出來喫飯,身邊好像沒有朋友了”

尾音裏我似乎聽到她譏笑的口氣,果真本性難移。

“ 你好好想想,定好了告訴我 ”

約人出來喫飯怎麼可能沒人呢。我想想吧

我一連打了3個電話。一個關機,另外兩個通了,想起了前不久見到了G,這下可以約她了,還有w。 她倆都很開心,欣然接受。

我很不樂意扎針。

但最近被這些課程“洗腦”的,鍼灸像獨門絕技一樣,幾針就能針到病除。

比如一個老太太,身體也不錯,全家人也很孝順,某天出門買菜回來,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頂到了肚子上,起來哪哪哪都好好的,可下午就開始肚子痛,疼起來很嚇人的樣子,緩過勁揉摸肚子,也很柔軟。 經常肚子痛不行呀,送醫院各種儀器檢查過一遍,也沒法確診,乾脆手術切開,開痛區到底怎麼了,腸子捋一遍放進去關腹,後面又痛,就又開刀做手術, 還是痛就是疼啊

整天哎呦呦抱着肚子哼着,家裏人也開始頭痛。後來機緣巧合,帶去老師呢,問明瞭病史,後肯紮了一針,只一針,全部搞定,通了不痛了。

眉棱骨前額疼是什麼,陽明經痛,頸後扎呀,只感覺頸後某處有個痛點,針刺進去一種麻脹盪漾開,他的手法果真好。

我說還行好多了,但他從我的語氣上判斷這效果欠火候,立即加針。中脘穴治前額疼,循經就是這樣。

我終於如願躺下。針留在穴內,上了烤燈,不一會,人似乎沉沉睡去。之前亢奮的神經消失無蹤。

我再起來,神清氣爽,哈哈哈,可以好好喝酒了。

晚上我們都如約而至,G下班來接的我,儘管都待在這個小城,我們好像久未聯繫和見面。 但見面一開口你就喜歡,她叫你 “寶貝”  ,貼心可親,關鍵還這麼的精神,上了一天班,跟打仗似的,下班還排二線,24小時的待命,我想我要是領導也會喜歡的。

不像我,低迷和亢奮就如翹板的兩頭,一頭總要起來主導一切。

她形容我們上次的見面超市裏時,她有種想哭的衝動,這幾年簡直太不容易了。

w是學校的校醫,也是我們這幾個年齡最小的一個,但卻是最忙的一位,我知道她是最臭美,你見不到她素顏,小個頭的她最踩着最厚底的鞋子(現在當然穿不了高跟鞋了),搭衣配套,化着精緻的妝,口紅鮮潤,頭髮紮起篷松而下的黑色捲髮,上下拉長長了不少個頭。

小個頭的人心眼多,我看也未必,w的純女性妝容內裏,卻裝有獨立的男孩般的勇敢,她一點都嬌氣,真的,你跟她在一起時間久了才能發現。

她姍姍來遲,情有可原,家裏有個正淘氣的9歲的兒子。

我不知道怎麼介紹L,我前面說過她是一枚恐龍蛋,至少在這個小城裏是個另類,可她坦然無所謂,活成的是自己的風景。

人們說夠了,厭倦了再翻不出新意,就不說了。

久違的團聚,漸漸成了個自的吐槽大會,大家說好像投入訴苦和集體追憶,L終於能宣告自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去年父親走,母親就一直不太好,直到上個月確診~Ca,不用說其中的奔波,這個月初終於聯繫好住了院,入院第二天就做了手術,看這個病最好的醫院,做手術的專家也是國內專事這塊最好的大夫。

從孩子皮實討人嫌的年齡,到如今的抑鬱症,從傳染病梅毒的高發區,到少數民族的生活方式,L能說出來實屬不易,父母和子女的衝突總是在一個人的過世後,才能檢驗出最終的份量,你嘴上不承認的一些東西,在走出牛角尖時,才發現新的感受,懊悔之心擺脫不了。

而我們,其間的每一個人,不就是在自己的人生困局中,經歷着、突圍着, 只有在面對生死時,才發現某些煩惱着的小事不足一提。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覺得委屈覺得慘,其實還有更慘。

在那樣的一段時間裏,當時覺得遙遙無期,開口一講,怎麼着都能拎出來荒唐的特定又無比悲憤的故事,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人其實隨波逐流很渺小而無助。

菜品很好,果蔬新鮮,喫到了白色的沒受化學制劑污染的草莓。這紅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竟然不上頭,越發甘醇可口,反正,我喝的最多,每杯都覺得最好。

都是能說不能喫的人,菜剩下不少,好像也不是爲了喫飯,只是,借這間房,這個圓桌,這個稍微安靜的空間,休閒的時段,幾個人旅途中累了,胡亂說點什麼,減個壓而已。

出門時,嚷嚷着該等該看杏花了。打開手機,才發現,原來明天就是春風了。


2023-3-21        風鈴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