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

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本就绚烂多彩,充满奇幻,社会大舞台频频上演着忠肝义胆,忘恩负义“交相辉映”的戏码,午夜梦回,细细品来,不过是云烟过眼,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一股子气味儿久之不灭,时而郁郁于胸,时而愤懑于膛,时而怒腾于脑,时而诛之于心……

认识我的人,无不好奇我生身之父姓李,为何我却姓喻。其实说来也不复杂,我父亲本是姊妹三个,一姐一兄,父亲排在末尾。饥荒累月,祖母娘家有一侄儿,因为父母早亡,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说来也许时人不信,因为饥饿昏厥,祖母侄儿倒在地上,一只蚂蚁顺着他的眼缝爬进眼球,一只眼睛就这样瞎了……

祖父祖母一念之仁,将其收在门下当了“干儿子”,也就成了我后来的“大爸”。说是“干儿子”,实际大爸的年龄和我祖母相差不了几岁,在哪个灾荒年代,祖父母“腾出一碗饭”救了他的性命,实在算是一番“壮举”,大爸唯有在接下来的生活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才能在这个家庭有立锥之地。

姑姑、二爸、父亲均以成家。大爸因为年龄和贫穷,一直未能婚娶,应该是在举家之力的作用下,特别是二爸的牵头,为大爸找到一个丧偶且带有一子的女人,结为夫妇。大爸成婚后和他的妻子并未再行生育,因此户口是空着的。而我出生之时,父亲在祖父母等一干人等的怂恿下,完全没有遵循我母亲的意见,擅作主张把我的户口上在了大爸头上,打着在“计划生育”年代“生二胎”不罚款的如意算盘,结果事与愿违,父母后来也根本没有再生育。

故事就要从这里说起,恩怨也要从这里说起……

大爸娶了的女人,我自然要叫大妈,大妈的儿子我自然要叫哥哥。哥哥生父姓“熊”,取名“厚华”,自我打记事起,便一直叫他“华哥”。

华哥比我大十岁左右,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二爸在他的砖厂里干营生,那个时候我的二爸是一个大能人,事业如日中天,大足第一个像样的茶楼在我印象之中就是我二爸开的,我至今清楚的记得茶楼的名字——“平等角”。我二爸在丁家坡菜市场买的楼房,也是大足最早的楼房之一,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二爸家里卧室那台只有在电影蒋介石南京革命总统府里按键180°摇半圈的电话……是那么的令人心驰神往!

因为年轻气盛,加之被人利用,替“陆虞侯”似的标志人物出头,殴打了领导的父亲自以为快意恩仇,向自己的工作单位“防疫站”投递了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上千字辞职信,后面实在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到了二爸的砖厂上班——开票。

有些人,不知道是有心或是无意,不经意之间总会对华哥提出这样的问题:“华娃儿,你说你二爸有钱些还是你幺爸(我父亲)有钱些?”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需要问,就不得不令人质疑问问题人的脑子和心术了。久而久之华哥也会“当然是我二爸咯”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和富人有着高人一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时候难免忘了做人的基本原则——“窥镜自视”。

祖父母早年就搬出了老家,在城里租房度日,祖父是医生,除了有微薄的退休工资,还靠着替人看病有一些生活补给,算是将将就就。逢年过节,大爸大妈华哥最忙碌,忙碌着给“富爸爸”,也就是我们二爸,送刚杀的猪身上卸下来的绝佳部位,肥瘦相间,家里种的瓜果蔬菜,打谷子的月份里稻谷刚刚晒干,立马还要送上几包新米,尽管到了二爸家,有可能在其岳父岳母鄙夷的神色里,座位都没有一个,华哥仍然最是享受这种和“富人”靠拢的甜蜜感觉,时至今日我仍然佩服这种“画饼充饥”的庞大精神——自己不必努力,瞧着别人家的饼大,纵然不能分咬一口,凑近点闻闻香气也能自我满足。

也不知啥时候起,华哥不再叫二爸“二爸”,不再叫二妈“二妈”,似乎这样的叫法太过于“随波逐流”,想来也是,我也是这样叫,倘若如华哥这般自诩关系要更进一步的亲密,非要削尖脑子想另一个称谓不可,你还别说,哥就是哥,聪明绝顶举世无双,愣是让他想出一个“舔称”:“二老人”。

翻译这场内心宣誓和独白——我发誓,我熊厚华今生今世要把我二爸、二妈当成我的老祖宗,当成我家的“先人”,誓死效忠……

人前人后,不止一次在各种场合发表这样的调调:我二老人以后老了,我是要管的。

都说,一个人的嘴巴太急于证明自己,这个人的身体往往被虚伪和谎言榨干得如同一句木乃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二爸一场赌博毁掉了前半生所有的基础,无奈只好变卖财产,远走他乡。那是我唯一一次听我二爸亲口点评他的人生观——从很高的位置突然跌落,我第一次意识到也会有人不搭理我……

当时我仅仅是一个初中生,我不知道什么是腰缠万贯的二爸,更不明白什么是“落难之中”的二爸,我永远知道的是二爸就是二爸,是我爸爸的哥哥,是我爸爸从小到大在我耳畔不厌其烦讲述他哥哥的奋斗历史,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爸爸像一个孩子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我从不否认,我二爸在我的童年乃至少年时期,一直是一个“完人”。不抽烟,性格极为和善,出手阔绰豪迈,待人接物坦诚率真,很多时候我总在思考,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性格差异怎么会那么大……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二妈是一个极其值得敬佩的人,当二爸“落难”了,被迫在上海开了一个“麻辣烫”小店,习惯了前呼后拥的二爸居然躲在小房间里“理菜”,尽管这些人一个也不曾认识他,站在门口抛头露面的居然是我二妈。这显然违背了“约定俗成”的夫妻生意法则——男主外女主内。

一天晚上,二爸突然对着二妈说:“周红,我们把婚离了吧,我可能再也给不了你以前的生活……”二妈丝毫没有惊讶,也丝毫没有其他任何过多复杂情绪,只是低着头理着菜,淡淡地回了一句:“债,慢慢还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不曾身临其境,但我想我的二爸多么铁汉柔情的一个男人,听到这一字一顿的话语,必然感慨落泪。有心者也许这个时候才有所体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话的精深奥义吧!

那一晚之后,二爸破天荒“抛头露面”出去“烫菜”,但我二爸始终保留了一分属于他自己的风骨——夏天天气炎热,烫菜的锅炉用明火更是气热难耐,几乎所有做“麻辣烫”生意的男子无不在烫菜时刻选择赤裸上半身,唯有我二爸做这个生意十年酷暑,从来没有一刻脱掉上衣,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份异于常人的毅力,更像是保留一副尊严。

皇天不负有心人,二爸终于东山再起,用十年的时间还清了当年所有的赌债,再一次书写了人生“传奇”。

不过他亦为他的赌博付出了不可逆转的代价,祖父在他“落难”期间,溘然长逝。祖父性格刚烈,在子女面前更是坚强不屈,威严十足。但听我父亲讲,因为二爸当年欠下的巨款几百万,在我祖父一个月还只有四百多的概念里,是天文数字,是一辈子不可能还清的,他在我父亲面前都哭过好几次。

你可以想象那群冷嘲热讽的要债人登门造访,祖父情何以堪?所以以至于后来二爸给祖父上坟,总要行叩拜之礼,不时泪流满面,辛酸难忍。

去江浙一带做麻辣烫时,我父亲也一并跟随。上天总算是因为哥哥的突来变故,抽了父亲十年的“懒筋”。十年的时间了,包括我姑姑在内,姊妹兄弟三人某种意义上算得勠力同心,也比较团结一致,各自在经济上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我犹记得父亲在无锡磨破了几双皮鞋找门面,找到了两个不错的门面。一个当道,一个背街,父亲坚持要姑姑先选,姑姑自然毫无疑问选择了当街门面,母亲颇为埋怨,但我父亲一生几乎从未考虑过自己小家里的感受,无锡梅村的那个小店开业的大半年时间里,生意惨淡,我犹记得我暑假去的时候,门口直接张贴了“门市转让”的字样,也就是那次我过生日,母亲的店门口斜对面就是一家醒目的蛋糕店,也不曾舍得花钱给我买一个蛋糕过生日。

但老天似乎总是喜欢给心地不坏的人一些痛苦的考验,坚持到了足够的时间形式就会逆转,怎么样没有想到,梅村那个店后来成为整个无锡,我们自己做麻辣烫那个圈子里生意最红火的店铺。我印象很深刻的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回家继续读书了,我一个人居住在老家,我父亲是一个极少打电话的人,晚上九点多他家里座机打了一个电话,问我一个很神奇的问题:你吃早饭了吗?

我突兀,愣了会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父亲接着说:“我生意忙得现在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兄弟姊妹三人生意都好了,大家都有了钱,自然矛盾也就肉眼不可瞧了。二爸,父亲又开始以“大家长”的身份自矜了——要带着家人发财。

华哥一没读书,二来正是出身社会的年纪,二人前前后后不知帮了他多少次,巡店、开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因为二爸和父亲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一次,华哥开店开到另一家同行的对面,在开业那天人家就上门找茬儿,华哥打电话给同在一城的父亲,父亲的徒弟多,一连喊了几十个人,几十辆做麻辣烫生意的标配——电瓶车,停在了华哥新店的店门口。我父亲更是气势汹汹跑了过去和对面店老板“打了声招呼”,从此对面那家再也没敢去寻一丝麻烦。

一次华哥做生意又亏空了,打电话给父亲借钱,父亲电话一挂就嚷嚷要母亲去给华哥打钱,母亲正在厨房切菜,借了无数次本也心中不悦,父亲凶神恶煞,“我的侄儿我不借哪个借?”气势汹汹,就差动手打人,母亲终于还是屈从去打了几万块钱,至于借钱,少则几千多则十几万,从父亲手头借钱是从来不需要借条的。

父亲对华哥真心实意,我何尝不是一样?在我的记忆里,在此之前,我是同辈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当面、私底下叫过他“华娃儿”的人。有一次我和表哥、堂姐一起坐飞机去上海,其中帮他在老家带了一种香料,飞机的安检过不了,要求除非有人用舌头舔一下,能吃就可以带进去。表哥和堂姐傲慢的拒绝了,唯有我用手指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在众人的取笑下把这包香料如约的给他带到上海。

我们一家人如此恩情厚义,无论穷与富之时,都在竭尽所能包容、体恤、爱护与他。可有的人生来就是天性薄凉,劣根难除,一件事情让我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动了雷霆之怒,纵然时隔多年也恨未全消。

二爸,父亲两兄弟好了十年,“半路出家”去进军房地产,一来是有许多不懂,二来二人如出一辙的信朋友,结果朋友倒是该挣的挣到了,自己却陷入其中。

无奈,父亲原本打算重操旧业,无奈体力不支。在家休整了两年,不得不出去做事情。华哥正好在福州经营一家面馆,他儿子大了,要想在重庆读书,于是让我父亲去接替他的店。父亲欣然同意,转让费他一口要十万,父亲好说歹说,最终同意分几次给他。

我父亲有一个点,说不清是优点还是缺点,这个点贯穿他的一生——别人有求于他,自然而然考虑:他是我哥哥,他是我姐姐,他是我侄儿……然后绝不能让他们如何如何;他有求于人,理所当然的考虑:公私分明,生意归生意,不能让别人难做,吃亏……此时此刻决不以亲人朋友自居。

去了福州后,母亲熟络了隔壁同等店面的老板娘,问起转让费,我母亲才知道这个转让费才六万不到其实就可以了。

母亲有一种面不是很会,一天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华哥都没有接,后来可能终于烦了借了,我母亲问他那种面如何制作法的时候,电话那头一顿臭骂劈头盖脑朝我母亲恶狠狠地骂去,其中更不乏“老子连天”,“辱爹骂娘”。

母亲连忙给我打来电话,气愤难当诉说这件事情。登时我怒气攻心,怒火从足底涌泉只烧头顶天灵,立马发微信给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破口大骂,有多狠就有多狠,如果当时他出现在我面前,至今我也毫不否认,就当时的义愤填膺,没有别的想法能消我冲天愤恨——除非他死。

后来没过多久,我回老家,给我祖母打招呼,以后我们家禁止华娃儿踏足。祖母问怎么一回事,我说了,祖母这次恍然大悟告诉我:难怪前两天他给你二爸打电话,哭着说你骂他“野种”。

思来想去,我确实骂的毒辣,但我偏偏就没有骂那句“野种”,也许是从小到大我打心眼里认定他是我的亲人。以至于这样的怒极之下仍然保留一丝底线。

但我感到很荒唐的是,二爸并没有来询问我。不知道是他确信华娃儿还是相信我。但是对于这种冷处理的方式我至今不满。

华娃儿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其实有根可溯,有源可究。是我外公快去世了,我父母要赶回去尽孝,于是把店铺免费拿给华娃儿打理,自己买菜自己营业,多好的买卖啊。后来外公过了一段时间去世了,父亲的懒筋又开始滋长了,在家逗留了一段时间,母亲催促回去接管生意。父亲却莫名其妙不允许,说现在华娃儿已经接管了,就让他做起走,不好再去要回来,我们自己重新找。

任何正常人,正常逻辑,都无法理解我父亲这种行为。这种看似仗义,其实愚蠢到令人窒息的做法,你能想象跟着他过日子的这个女人的绝望吗?这样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如牛毛。

找了大半年门面,未能如愿,母亲悄悄从上海二爸那里坐车到了华娃儿接管我们的那个店,母亲要收回来,华娃儿两口子不但没有白白做了那么久生意而生感恩之心,反而对我母亲的到来恨得咬牙切齿。

据我母亲说,两口子对我母亲那天的态度锋利如刀,一分一厘要我母亲把当天没有买完的货品一分不少的拿钱给他。不说免费让他做了长达一年之久的红火生意,而且母亲在回老家之前的然后货品没有收他一分钱。我甚至不说什么人心不古这类词语,只能说猪狗不如,丧尽天良。

我虽然没有骂过他“野种”,但是如果家族里任何一个长辈问起我是否骂过,我绝不否认,因为既然他能够以此作为“自我评价”,我想亦无不可。毕竟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是身上留着相同血液之人做得出来的。人神共愤,令人发指,命运一次又一次会给这样的人“回报”。

没有“幺妈”,哪有“哥哥”。祖母去世,华娃儿的房子就在咫尺,我没有踏足一步,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亦不喝他一口水。

说起我二爸、父亲那么有骨骼的人,华娃儿的母亲多次不尊敬祖母,祖母甚至多次在二人面前倾诉,二人如何?我祖母回老院子,华娃儿的妈看到我祖母招呼都不打,祖母生气上前质问:“廖上芬,你连妈都不晓得喊了哇?你现在不认人了哇?”

但是这两个做儿子的如何?荒谬!打着为家庭大团结的幌子,沽名钓誉。

我姑姑曾经去帮华娃儿工作过一段时间,期间一次争吵,居然想动手打我姑姑,我姑姑连夜就要叫车走人,祖母去世表哥居然还要和这种对自己母亲如此无礼至极之人,谈笑风生,让我实在作呕。

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枉活人世之间。不知礼义,不知进退,不思报本,不思道德。

因为我结婚的事情,我和祖母人生中唯一一次吵架,二爸二妈不言不语把我微信删了,不问缘由,后来电话了解确实是因为我和祖母发生了争执。但是我也理解,为什么不问缘由?倘若我反问一句:您的子女几十年有加起来有我陪伴祖母在一起的十分之一多吗?您的房子您的母亲住过完整的一个月吗?您以及您的家人有机会和她吵架吗?  假如他问了,假如我反问了?那么二爸该作何回答呢?还是悄无声息表达自己的愤怒好。

今年过年,还没有回家我父亲就打电话给我,说今年祖母去世了,更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三十的晚上请了全家人,包括大爸大妈一家人,让我不要有什么……

结果我结结实实看了父亲的一场笑话,早上他去给祖父母烧纸,中午在华娃儿那里吃饭,他那个时候已经得到消息这群人晚上不来了,但是他基于面子仍然没有说,而是我和母亲在家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才说他们不来了,母亲愤愤地说:“明年开始,不要‘拜年’了。”

祖母一走,这个门有些人是舍不得踏的,我成家以来,甚至成家以前,没有不给家里的长辈买东西的,相反,我父亲没有收到任何侄儿侄女的专属礼品。

我登时打定主意,一辈子不会再走动三十不来拜年的这群人。三十那天晚上,二爸一个人来了,怒气顿消一半。连忙拿出给他预备好的礼物,心中也高兴,有家人才有家,至于没有来的,我虽然也买了相同的礼物,但我不可能厚着脸皮没来还要送出去。

二十九的晚上,姑姑给我父亲拿三十要烧的纸钱来,一看是我妻开的门,立马扭头就走,无视呼喊,这些一幕幕我都记着。不为别的,就为我一定是他们生命中最不好拿捏的硬柿子。

我祖父去世,留的钱都在我祖母身上,而祖母去世钱都没有了,这些年谁的儿子买房子,谁用过心知肚明,不过我根本不在意,祖父穷其一生找的钱不如我巅峰时期的一个月。但是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矫揉造作来摆脸色给我的妻儿看,不好意思,我一定要让这样的人十倍难看。

我的父亲,以及我,虽然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老人的帮扶,但至少依然活得不必任何人差。恩怨不说分明,永远不可能情比金坚。

有的人怕说恩怨,人言剜腐疗伤,不要畏惧腐烂太多而有伤本体,不剜就会片甲不留。

有一位新成员自始至终在祖母的葬礼上没有叫我母亲一生“幺妈”,客观来讲,此人面相我看很和善的一个人,因此我断定是有人不教,故意为之。既然如此,我何必要认这门亲戚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三十的晚上父亲没有叫来的人,初三我喊到位了。至于有人故意不来那无须在意,直接忽略。饭罢父亲对我说了一番话才是那么多年我第一次感觉他清醒了一次:你不要和华娃儿计较,他说你骂他那件事情,你以为爸爸没有打电话去骂他吗?他骂你的母亲,那么狠,你怎么骂他爸爸都觉得你没有错。他是爸爸的侄儿,幺妈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这样骂,我当时就要回重庆收拾他,吓得他连连道歉……

这才真正意义上把我的怒火降到最低,父亲的这番作为才让我看到他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担当。我也才见到华娃儿没有想动手的冲动,只要他愿意承认错误,于我母亲斟茶赔礼,我愿意与他赔礼道歉。

余生我认定:父亲、二爸、姑姑,这三个人无论再多优点缺点,我都认,打断骨头连着筋。至于他们的夫妻儿孙,就各看缘分。能处则处,不能处就做好自己。

大丈夫怨憎分明,理当如此!

另外我亦想对身边已然知天命的中年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们尽可能不要再昔日的恩怨里苦苦纠缠,你们已经不具备相遇时的激情澎湃,你们忘了你们已经走在彼此告别的路上了吗?

恩怨留给有本事看清并能理清恩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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