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战神,竟下凡勾引一只癞蛤蟆

                  一 

沈念薇出了门才发觉忘了带荷包,赶回来时却听到房中丈夫海旺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你叫我等,究竟要我等到几时呢?”

“你放心,她沈念薇算什么?有她没她都一样,我早晚休了她。”

沈念薇听了,怒从心头起。海旺当初只是街上闲逛的毛头小子,是她瞧上了他,求着父母嫁了他,又让父母多方提携,才有了他的今日,不想海旺竟说出这种话来。往日,其他人说时,她只不信。

她又贴在门口听,听声音像是水镜,那是海旺打猎时路上带回来的一个女孩儿。海旺救她回来时,她伤了脚踝,抱着一个花盆,楚楚可怜。

那个女声又响起来了:“沈姐姐善解人意、聪明贤惠,怕是你舍不得她吧。既如此,我走就是了。”“镜儿,她就是个黄脸婆,哪能和你比,休书我.......”沈念薇再也忍耐不住,“砰”地推开门。

水镜花容失色,连忙躲在海旺背后。“你这个狐狸精好生忘恩负义,我待你如亲姐妹般,你却勾引我丈夫。”

水镜泫然欲泣,像沾了露水的桃花,楚楚可怜地说:“是海旺哥说心悦我的,海旺哥已经对你无情,你为何还要霸占着他。”

“你!你.......你不知羞耻。”沈念薇被水镜强词夺理,气得说不出话来。冲着水镜跑过去,想撕烂她的嘴。

“海旺哥。”

海旺忙挡住水镜,狠狠推了沈念薇一掌,把她推的踉跄,栽倒在地。

海旺的独眼里闪着愤怒的光,他破口大骂道:“疯婆子,我今天就休了你。”

沈念薇大惊失色:“你,你敢?”“我怎么不敢,你以为还是当初呢?我要看你爹的脸上过日字。”

当初,海旺靠着岳家的提携当了当地织造坊的头。他会瞧人脸色,又能说会道,上任后,他靠着阿谀奉承,攀附不少权贵,便是当初瞧不上他的岳家,如今也只能干生气,不能把他怎样。

                  二

张大娘瞧水镜一眼,抿抿唇,又瞧水镜一眼,再抿抿唇,反复几次。水镜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上好奇,一双水润润地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张大娘四下环顾一番,看见无人,上前一步,攀着水镜的胳膊,压低声音:“你可知海旺那只眼睛怎么瞎的?”“他说是为了救人不小心弄的。”

“他这么跟你说的!呸!真不要脸。”

“海旺那王八蛋,见了长得好看的丫头就走不动道。唉!他借着监工,在旁边对丫头们动手动脚,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还打着丝织品不过关的名号让长得好看的丫头留下,那些丫头上过他的当,就不愿意留下,留也一起留,彼此照应。”

“饶是这么着,还是着了他的道,约莫是两年前吧,他把几个姑娘连哄带骗地赶走,只留下蔓蔓,上来就搂了蔓蔓的腰,拉扯她的衣裳,吓得蔓蔓“嗷嗷”直叫。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蔓蔓又慌又怕,情急中拿梭子捅瞎了海旺的左眼。“海旺倚着权势,讹上蔓蔓家,张口就要三千两,又放出话不准任何人借给她。海旺多大的权势,蔓蔓家哪里拧的过他!可怜蔓蔓老爹去的早,两个哥哥又是怕事的,上赶着巴结海旺还来不及,见蔓蔓闯那么大祸,气得头上冒烟,胳膊粗的棍子不停往蔓蔓身上抡。

蔓蔓家卖地卖牛,家里卖的连跟针都不剩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她两个哥哥商量着,要把她卖到城南窑子里。蔓蔓趁人不注意,夜里跳河了。”

唉!好好一个丫头,我估摸着比你还要小两三岁,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原来是……这样。”

水镜瞧着月光照耀下银白闪亮的河面 ,眸光一凛,那河面顷刻间便结了三尺厚的冰。

张大娘没有注意到,又殷切地劝阻水镜;“丫头,我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无亲无靠的怪可怜,才跟你说这些。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要是还有什么亲戚朋友,不拘在哪,赶紧投奔他们去吧。海旺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着了他的道,你可千万别信他。”

水镜面色肃穆,淡淡道:“你回去吧。”

“啊?”

水镜伸出手指,冲着张大娘眉心一点,张大娘傀儡一般乖乖走了。

水镜寒着脸, 冲河边勾勾手指:“过来。”一个年轻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面无血色,一身鲜艳的红衣服,闻言,结束了在河边的徘徊,朝水镜飘飘忽忽而去。                     

  水镜算了算日子,满二十一天那日正是中元节。不知想到什么,她冷哼一声、嘴角一抹冷笑。

                  三

中元节。水镜贪玩,带着海旺转了一圈又一圈,海旺累的气喘嘘嘘,头晕目眩,连方位都辨不清了。“旺哥,你瞧前面那栋房子好漂亮啊!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水镜嘟着娇嫩的唇,拽着海旺的衣服晃来晃去。海旺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那个房子,但看大门口的灯笼红彤彤的,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脑子一转,看水镜的目光荤了不少。

两人刚进门,便来了一阵阴风,门口的灯笼晃了两晃,灭了。

院内无人,水镜让海旺先进去,海旺捏了一把水镜的脸,扶着腰带进了屋。海旺一进门,屋内的灯火瞬间全部灭掉,有隐隐的哭声从房子的四面八方传进他的耳朵里,凄惨得像鬼叫。

海旺吓得心砰砰跳,想出去时,那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海旺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走出来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个个惨白的脸,长长的指甲,嘴里呜咽着朝他聚拢过来。

他吓得眼珠都快突出来了,裤兜里一片潮湿滚热。他转过身去,口里哇哇乱叫,拼命去拉门。

这次门“吱呀”一声开了,海旺打开生门,看见院子里一个,看见院子里一个女孩的背影,以为是水镜,一阵惊喜。

那女孩转过身来,瞬间移动到海旺面前,离他不过半尺的距离。

海旺看时,发现这女孩格外眼熟,他看到女孩脸上的血迹,认出那正是自己左眼的血迹,而这女孩,正是他强迫不成被他逼死的蔓蔓。

海旺心中大怖,两眼一翻,一口气提不上来,“噗”地倒地。

水镜走出来,一挥衣袖,整栋房子瞬间亮起来,又一挥衣袖,屋子里的鬼魂也尽数消失,恍惚听到有女声道:“多谢上神”。

水镜又对蔓蔓道:“你大仇已报,夙业已了,莫再徘徊,往生去吧。”

那个一身鲜红的女孩朝水镜盈盈一拜,黑洞洞的眼睛流出一行清泪,继而双眼睛恢复清明。

水镜朝她一挥衣袖,那女孩浑身发着一层白光,转眼消失不见了。

水镜飞掠到湖边,手掌一伸,掌上凭空出现了一盆花。

那花花瓣透明,虽生在土里,却像是莲花。水镜手掌一动,那花带盆立刻飞到湖面上空,团团旋转,冒出五色光辉。

水镜继续用法力催花,那盆花花瓣越长越大,花瓣中间结出一个巨大的莲蓬,慢慢地,花瓣逐渐凋零,落到水里消失不见。花中的莲蓬继续团团生长,在水面上长的足足有两个磨盘大,莲蓬里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全是鱼子大小的莲子。

水镜在岸上闭上眼睛,调息,运足真气,掌心用力,朝莲蓬送出一股仙力,大喝一声“去”。

那莲蓬便“砰”地一声炸开,无数莲子泛着点点的绿色荧光如萤火虫,又如飞雪,四散开去。

                尾

“战神,您回来了。”九重天上,琉璃殿内,所有仙娥恭恭敬敬地向战神白漓行礼。

“海旺哥哥-----镜儿好怕——”白漓刚走进神殿,就见到花神月夕腻着娇滴滴的媚音在她的云榻上歪着,一边用手指在头发上绕圈,一边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那让姐姐好好保护你。”白漓说着,手里一道银光朝月夕飞去,月夕一个翻身,堪堪躲过。

真“花容失色”。

“开个玩笑嘛!人间走一遭,我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白漓你还那么凶。”

月夕嘟着嘴,半认真,半调侃:“你堂堂天神,斩妖除魔,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一个凡人,你何必亲自下界,如此大废周折。”“当初我奉天帝之名,斩妖‘蠡蟾’,虽成功铲除它,但它趁我不备,把血液喷洒到天地四方,那妖生性贪婪好色,反沾到它血液的凡人,比旁人更易滋生恶念,尤其是好色之念,由此,下界女子更易遭祸。海旺便是那沾上蠡蟾血液较多之人。”

“他虽受妖魔影响,但终究是人类,我们身为天神,又岂能草菅人命,若不是他造下诸多杀孽,尚可留他一命。当初是我斩妖时,一时疏忽,未能妥善处理,才遗下祸患,我入世处理,也算尽我分内也算尽我分内之事。”

“你向我讨要净心莲也是为了此事?”

净心莲,花型似莲,无色透明,二十六瓣,水陆皆生,大小不及指尖,能去一切尘垢恶念,尤其是妖邪祟物所滋生演化者。

“没错,我下界后,培之以息壤,晒之以月光,灌之以玉泉水,又以法力催花,精血为饲,使其在三七二十一天后开花,结出三十二亿百千个种子,借助风,水,阳焰,流光,将它们散布至世间,希望能熄人心多余之恶念,还世间女子一片清净天地。”月夕正色道:“你真以为此举有用吗?”

白漓叹道:“我岂不知,即便是海旺那般人,自己心正,时时克制,便行了。天地降生女子,是为了让她们行所愿行,爱所当爱,沐日月,淋雨雪,观百花,听天籁,不是为了让她们成为附庸,也不是为了让她们苟且为生,受人欺侮。

我所做的不过是应该做的。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要我视而不见,作壁上观,我却做不到,能做一点是一点罢了。”

说毕,白漓冲月夕摆摆手,又道:“好了,我身上染了不少那蛤蟆的气味,我非得去玉泉里泡上一十八个月,去净这晦气,污气不可。”

白漓走了两步,停了下来,问月夕:“我托你问司命的事呢?”

月夕道:“放心,沈念薇接下来行的都是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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