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想象的力量

世界只是我們的想象的畫布。——亨利·戴維·梭羅

從小時候起,我就很喜歡看書。和許多活潑好動的小朋友不一樣,我常常抱着一本小說躲在房間,在腦海裏放映一場屬於自己的小電影。

比如,哈利·波特系列圖書,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場奇幻電影。我看到一個瘦弱的男孩,一邊揮舞着細長的魔棒,一邊喃喃着神祕的咒語,眼前的物體就自動漂浮起來。

那時候信息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我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可是對我來說,我已經擁有了比整個世界還要多的東西,那就是想象力——只要我想,我可以創造無數個世界、宇宙,在其間任意遨遊。

《燈塔》這本書,同樣展現了想象的力量。

故事情節並不複雜:一個被父母之愛“囚禁”在燈塔的畸形怪人,漸漸在詞典的語言碎片和無名水手的啓發下,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作者克里斯多夫·夏布特,是法國漫畫家。因擅長改編文學名著,描繪複雜細膩的人性,被業界譽爲“漫畫家中的詩人”。他的作品屢獲國際大獎,其中就包括兩屆安古蘭國際漫畫節大獎。

面貌畸形的怪人獨居了50多年,在這漫長的時光裏,怪人最愛做的事是看字典。看字典這個事,乍一看好像很無聊,可是怪人卻通過想象力,把它變得趣味盎然。

讓我們仔細看看書裏的描寫。

首先,怪人捧起字典,將它摔在桌上,“BOOM”的一聲,字典翻開至某一頁。

然後,怪人緊閉雙眼,左手食指隨意指向書頁的某處。

接着,怪人睜開雙眼,認真查看手指指向的那個詞。

在充滿儀式感的選詞之後,怪人就開始揣摩詞語含義,盡情徜徉在想象世界中了——這個世界的景象可謂是光怪陸離,有的讓人目瞪口呆,有的讓人忍俊不禁。

比如,他想象的足病醫生看病時,用尺子量病人的腳,用聽診器聽病人的腳。

比如,他想象的激烈戰鬥是人和人擠在一起,尖銳的長矛針鋒相對。

比如,他想象中的雙簧管竟然是吉他的變種。

有時候,也不僅僅是想象,怪人還會把自己理解的東西轉化成實際行動。

比如,他看到“鬼臉”這個詞,於是打扮成搞笑的樣子和唯一的好朋友——魚缸裏的一條小魚玩耍。

比如,他看到“神燈”這個詞,便走遍燈塔檢查了所有的燈,想看看裏面是否住着能實現願望的精靈。

比如,他看到“監獄”這個詞,不忍心好友受監禁失去自由,立馬放生了小魚。

書中使用了大量篇幅描繪怪人的想象世界。不難發現,在與世隔絕的燈塔中,想象力給了怪人極大的慰藉。就像無邊黑暗中的一束日光,想象力溫暖了怪人清冷孤寂的日常。

當然,除了填補生活的寂寞,很多時候,想象力還可以支撐我們捱過艱難困苦的日子,對未來懷抱希望和勇氣。

比如,《小婦人》裏,男孩子氣的喬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帶上三五個蘋果和一本好書,躲起來靜靜閱讀。想象力給她創造了一個短暫逃離現實的幻境,她忘記了戰爭的苦難、家境的清貧和父親的缺席。

比如,《小公主》裏,7歲的小姑娘莎拉在父親去世後失去依靠,淪爲寄宿學校的女僕,可是在她的想象中,貧窮沒有改變她的本質,她依然是個小公主。這種想象給了她面對生活變化的勇氣,在逆境中依然保持善良和優雅。

比如,《偷書賊》裏,愛看書的莉賽爾爲防空洞裏的人們朗讀小說,飽受苦難的人們沉醉在小說的想象裏,在外面連綿不絕的轟炸聲中,暫時忘卻了對死亡的恐懼,靈魂得以片刻的休憩。

比如,《養家之人》裏,女扮男裝的帕瓦娜在監獄外等待父親被救出時,只能靠大聲講述小男孩取火種的故事,來剋制父親生死未卜的忐忑不安。想象故事的完美結局,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在《燈塔》的結尾,封閉半生的怪人,最終還是在水手的幫助下,鼓起勇氣,離開燈塔去看世界。說實話,剛看完書時,我同許多人一樣讚揚怪人出走的勇氣,但是與此同時,也止不住擔心世界會還以惡意,到時候,失去燈塔庇護的怪人,又該怎麼辦呢?

然而,現在我更願意相信,無論何時何地,想象都會給怪人力量。如果在孤獨的燈塔裏,想象力是怪人抵禦孤獨的盔甲,那麼在遼闊的世界中,想象力也能成爲怪人對抗不幸的武器,在逆境的時候成爲他最堅實的支柱,給他堅持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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