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傾瀉在她的臉上,她的一隻胳膊露在外面,壓在一本書上,睡得十分安穩。
這段日子,他每天都看着花園的玫瑰花慢慢入睡,她希望能夢見花的精靈,儘管她已經上高中,卻仍相信童話裏的故事。
月影在慢慢移動,不久,她的臉便藏在了黑暗裏,忽然,她的呼吸變得沉重,溫熱的眼淚流淌出來,浸染在彩色的枕頭上。
在夢裏她掉進北冰洋中,刺骨的溫度使她窒息。她看到季風吹倒冰山,冰塊與冰塊互相撕咬,聽見血液結冰的清脆聲音。海水灌進她的心肺,她聞到實驗室氯化鈣的味道,於是她被自己劇烈的咳嗽聲驚醒,摸了摸臉上的淚水,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牀上。冰水,她想,剛纔是在北極。
她坐起來,去看窗外的花園。沒有雪,玫瑰花開的很好,甚至沒有風。海水,窒息,她覺得這些一瞬間變得十分遙遠,的確,十分遙遠。
她發現玫瑰間有一株小小的白花,就盯着它看。明天奶奶就會拔掉它,她想,又躺下來睡了。
“你看那是什麼。”奶奶指着那棵白色小花說
“您說什麼?”坐在寫字檯前,她摘下耳機,往奶奶指的方向望去。
那小株白花,比四周的玫瑰矮了一半,想簇擁在人羣裏的小孩,就像她自己,她想。
“您不拔掉它嗎?”她問
“我幹嘛做這種事?”奶奶笑吟吟地說,轉過身走出小屋。
她重新戴上耳機,拿起筆,又放下,取下耳機,回過頭喊道:“你不是我奶奶,對嗎?”
“哈哈……”
奶奶的聲音被鬧鐘尖叫打破了。
她重重地關上鬧鐘,拿起寫字檯上的日記本和筆,飛快地記下剛纔的夢,她能回憶到每句話,每個細微的動作,就像剛看完電影。
記錄完畢, 她發了會呆,等到教室,她已經遲到了。老師說了她幾句,同學們忍住笑看着她,她在想那個夢,這是她第一次遲到,他們可不想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