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少夫在現今社會已是屢見不鮮的事。各人自有各人福。想來他們和小情侶們也是一樣的幸福吧。
電影《生死朗讀》使我窺視到,這種老少戀之間的祕密。
15歲家境優越又漂亮的男孩邁克和貧窮平庸38歲漢娜,有了愛情。
漢娜無意間幫了生病的初中生邁克,邁克無意間窺到正穿長絲襪的漢娜,,,於是,他們走到一起。
當然這並非是愛, 或者是,最原始的——獸慾。
漢娜並非少女,也非凍齡女神,她是實實在在的老女人。
出門一起吃飯,被認爲是母子。
而她也並非想當一個少女,她對他,正如父母對子女一般,蠻橫不講道理。
然而她對他又格外體貼,叫他小孩,給他洗澡,教他做愛。
她說他很在行,這讓他自信心大增,功課突飛猛進,連帶着足球球藝也跟着大幅躍升。
她對他像母親,又是戀人。
一起在浴缸撩水,一起睡覺,一起旅遊。
她蜷在他的懷裏睡覺,像一般情侶那般猜疑並吃醋。
他對她百依百順,像每一對熱戀的情侶。
38歲的她對15歲的他大吼:你還不能傷害到我,你對我還沒有重要到這種程度!
這種歇斯底里,其實已經徹徹底底暴露了她心底的無助和抓狂,他對她不是重要,而是——重要到刻在了她的生命裏。
一個無所謂的人,呵呵一笑,或者連呵呵一笑也是大可以免去的。
多年以後,邁克參加大學實習期間的社會公審,發現被告席上的漢娜:
她曾是二戰期間納粹集中營的看守,涉及參與火燒300猶太人謀殺慘案。
漢娜也同時發現了邁克。
此時邁克已經知道漢娜不識字,也理解了當時因爲不識字沒文化而表現在他面前的各種不可理喻的霸道———那是她在他面前深深的自卑。
漢娜被控爲這場火燒案的主謀並蓄意寫下報告活活燒死300名猶太人。
在主審官要求漢娜寫下一些字跡以確認報告書上的筆跡是否真是漢娜所爲,漢娜沒有提筆,只是清晰地說了一句:不用了,報告是我寫的。
旁聽席上的邁克也沒有將漢娜並不識字說出來。
他知道她在他面前繼續保守這個祕密,也是在保護她那點可憐的自尊。
他成全她,也是成全她以及他的愛。
你對我還沒有重要到這種程度,只是重要到——我願意去蹲大獄,以及去死。
如此而已。
不得不說,這對畸戀,是溫文爾雅的現代文明一手促成的。
邁克出於中產階層家庭,每個家庭成員之間禮貌有禮有節。邁克患病,因爲會傳染,家人避之不及。患病的兩個月,邁克一個人在醫院渡過。
而漢娜,沒有文化,沒有接受什麼文明教化,她的所爲不受道德禮儀這些教化影響,沒有道德文明的條條框框。
她直率坦誠, 毫無避諱,怎麼想怎麼來, 而這,也正是最吸引邁克最令邁克着迷並依賴的地方。
沒有接受文明教化的漢娜,坦率真誠的同時又很愚昧,她愚昧地接受納粹指令,將300猶太人活活燒死。
死也文明,生也文明,可笑又可悲。
在愛情被販賣的如此低廉的這個社會,《生死朗讀》是難得的打動我內心情愫的一部愛情片。
它令我心跳,令我想到愛情的純粹,與美好,令我幾乎歸於死寂的愛情重又復燃。
它不美,然鵝卻是那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