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絮語

      很久沒有建立一個word文檔,爲了自己。一直想寫,一直沒有寫。上班以來的兩三個月裏,過着忙忙碌碌的充實生活,但是沒有讀書和寫作,生活就像是失去了靈魂,沒有攀登上快樂的高峯過,只有工作完成的滿足感。

      最近一個月,是工作以來最忙碌時候。每天走進家門,放下鑰匙包就把自己丟進沙發,機械性地吃完晚飯,繼續在電腦上工作,或者乾脆躺在沙發上一睡不醒。正是這種機械性,把靈感擋在了門外。我對自己說,八月份忙完,就一個人出趟遠門,去把靈感找回來——那種強烈的寫作願望和筆下涓涓流淌的文字。轉眼又覺得悲哀,爲什麼要把自己固定在這一成不變的生活裏,只能和靈感偶爾私會,爲什麼不光明正大、轟轟烈烈的去愛一場呢?也許幾個月,也許還要很久,我能把這個問題想通吧。

      今天要寫,是因爲今天是奶奶的祭日。前幾天母親打電話來,問我週六是否有空,正好我放假,今天就和姐姐一道回了鄉下。說起奶奶的去世,我總覺得那是前年或者大前年的事,可所有人都說,已經六年了。然後我才隱約想起,正是那幾年,家裏的幾個老人相繼去世,而我也離開家鄉,獨自前往遠方。六年,真是彈指的時間,自己彷彿還是那個懵懂天真的小女孩,看着長大的侄女馬上就要進入大學,開始成年的生活。看着她高大的身軀矗立在我面前,嘴裏還說着一些稚嫩可愛的話語,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老了,雖然這未必是壞事。

      中午最熱的時候,去看望外婆,八十幾歲的人了,身體還是非常硬朗,可惜耳朵早已不太靈光。她總說,現在聽不清楚,別人說話的時候,自己只能像個傻瓜一樣在旁邊看着他們的嘴巴在動。幸好她還能調侃自己,幸好我們還愛着她,才沖淡了這句話背後悲傷的意味。可我知道,她是缺乏關心的,我們都很忙,也自私地不願意參與到一個老人的生活中去。嘴巴上說出的愛還有其他一切,當然很容易。上次看小說,女主角說每次回老家,她老公總是會陪她外婆聊很久,那時候就覺得,這真是一個好男人。原來,人是要孤獨一輩子的。

      舅媽還是很關心我的前程問題、戀愛問題,從前不喜歡這樣的嘮嘮叨叨,現在慢慢表達自己的想法,能糊弄也就糊弄過去了,和親人槓,實在無所得而有所失。因爲都是爲對方着想而價值觀不一樣的人,知人論世,也要論世知人。親人對我們的所有期望,無非是希望我們過得更好,不再重複他們以前的苦日子。誠實,是我現在所能找到的跟親人相處的最好模式。我一直嚮往人與人之間能夠互相理解,誠實是第一步。很多年,對於我的親人,我都沒有踏出這一步,於是我們之間產生了很多的不理解和相互誤會。雖然現在雙方仍有很多的矛盾,但開誠佈公無疑讓我們更加親密。所以我慢慢變成了了一個喜歡聊天的人,也一直在剋制自己,少把時間花在表達自己上,多傾聽別人的話語。

      最近總愛跟孩子們談起李白十來歲辭親遠遊的故事,他們一臉懵懂,自己有時候卻不覺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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