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半·夢離


蘇鬱閒站在陽臺上,他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從陽臺上醒來。從三十二樓極目望去,遠方煙雨濛濛,這雨已經下了一個月了,卻絲毫看不出有要停的跡象。無盡的雨水下得讓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滲透着蒼莽的城市,也浸潤着蘇鬱閒的心。

蘇鬱閒回過神,看到那個風扇,它低着頭搖來搖去,垂頭喪氣!其實天氣不冷也不熱,他走過去試圖關掉,按下按鈕,風扇卻不爲所控,依然在那不停地“搖頭”。搗鼓了一陣,毫無作用。天已經黑了下來,蘇鬱閒索性丟下這不聽話的風扇,出門去了。

蘇鬱閒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夢離了,夢離是他的女朋友,兩人在籌備着婚禮。上一次見面是陪夢離試婚紗,夢離穿着婚紗出現在蘇鬱閒面前的時候,他幾乎要流淚了。這個女人,一定是全世界第二幸福的人。因爲這一刻第一幸福的人,名字叫蘇鬱閒。

可是此時,蘇鬱閒竟然回憶不起那套絕美婚紗下的臉。

這種感覺讓蘇鬱閒很害怕,他跑到夢離家樓下,急切地想見她。敲門很久,毫無迴應。隨後,他去了夢離爸媽家,依舊沒有人。蘇鬱閒徹底慌了,他意識到,夢離可能失蹤了。離婚期還有三天的時候,未婚妻不見了。這個節骨眼上,最可能的解釋,夢離逃婚了……

蘇鬱閒失魂落魄回到家裏,那個不聽話的風扇依舊搖着頭,但是他已經毫無心思再去管它。他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的屏幕破碎不堪。什麼時候碎的也毫無印象。

突然一陣倦意襲來。蘇鬱閒的大腦竟昏昏沉沉,不由自主睡了過去。

這又是一個冗長的夢,蘇鬱閒夢見自己已經在婚禮上,自己一身紅色的禮服,喜慶異常。他一路給賓客們發紅包。蘇鬱閒很開心,終於可以跟夢離走進婚姻的殿堂,可是賓客們接過紅包,卻都低着頭,也沒有人說祝賀的話語,彷彿這不是一場婚禮。突然蘇鬱閒的身體飄了起來,越飄越高,越飄越遠,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注視着他。他想在人羣中找到夢離,可是茫茫人海,影影綽綽,她到底在哪?

飄到雲層之上,已經看不到下面的人影。蘇鬱閒有些腳軟,突然,他的身體又開始墜落,越落越快……

風簌簌劃過臉頰,雨水砸在臉上,生生作疼。只是這時蘇鬱閒也顧及不了這些,失重感充斥了整個世界……

他以爲自己要落到堅硬的水泥地上,可是並沒有,他一頭扎進了一個人的懷裏,那個瞬間他安心了不少。

醒來的時候,夢離睜着大大的眼睛,溫柔的眼神似乎要將蘇鬱閒融化。蘇鬱閒感覺眼角有些溼潤,他說:“我夢裏做了個夢……”

夢離笑着說道:“夢見什麼了?”

蘇鬱閒坐起身,緊緊抱了抱夢離,說:“夢見你離開了……”

夢離笑了,笑的那麼甜,那麼美,她說:“傻,我能去哪?快去洗個手,該吃飯了!”

蘇鬱閒掏出手機,碎裂的手機屏幕影射着自己的臉,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打開窗戶,雨水依舊,讓人分不清白天,與黑夜……

在蘇鬱閒的另一場夢裏,雨水是真的,夢離是假的,墜落是真的,婚禮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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