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肉


現在一到中午時,討論最多的話題是吃飯。人沒有到菜市場,大家都在討論豬肉。

算算看,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吃新鮮豬肉了。如果有,也吃的過去的豬肉。家裏剩下一些豬油,也不會買新的了,如果買新的,會到年底纔買了。

我只聽外婆說過餓飯,我對餓飯沒體會。但是看了《1942》可見餓飯是怎麼回事。看完那部電影后,短時間內,我特別珍惜糧食,時間一長,我也就又忘記了。

其實,對於現在的人講節約糧食,就是做飯要有計劃,當天當頓吃完,新鮮健康。學會感恩食物,而不是隻挑好吃的吃。要正確估計自己的能力,無論是吃飯還是做事。

小時候去姑媽家裏吃飯,因爲臘肉太好吃了,連着吃了幾片。姑媽馬上說,你們看這娃娃,平時就沒吃過肉哦,哎呀!她驚爪爪地這麼一喊,一桌子的人都綠迷綠眼看着我。弄得我和我爸特別不好一思。我爸忙辯解說,家裏給了我肉吃。

可能從那以後,我上了桌子就不怎麼大口吃肉了。害怕吃相難看,怕給爸丟臉。吃得多了,怕別人議論我們家窮買不起肉。等我長大了,對肉沒有啥興趣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熱衷減肥的時候,吃白水煮菜來虐自己。有句話說得好,你要是能輕而易舉把肥肉減下來,怎麼對得起曾經死了的雞鴨魚豬牛……

爲了讓我吃更多肉,第二年的冬天我們家殺豬了。殺了一整頭豬,多到擺滿了整個房間。外婆和我住一起。白天把肉放到竈房去秋臘肉(薰),晚上收回來,放在房間裏。房間裏充滿了外婆的葉子菸味道和豬肉碼了醬煙燻後的味道。

聞着這股血腥和油膩味進入夢鄉,從那以後,我吃豬肉就很少了。總覺得有一股血腥油膩味道在裏頭,哪怕放了很多的佐料也難以壓住這股味道,再是美味我也很少下筷子了。偶爾會忘記這茬,一旦記起了,便不願在伸筷子。

現在豬肉漲價了,每斤22-27元一斤,裏脊肉30元一斤。大家一聊天,就會懷念從前豬肉如何便宜,老家在鄉下,7.5元可以買一斤五花肉。然後大家議論議論,聽說年底纔會有豬肉了,感嘆雞鴨魚兔都比豬肉便宜,可是終究人們還是吃豬肉更習慣了。

豬從小崽就需要接種,打各種疫苗,喂各種藥。長到兩個月就半大,五個多月出欄。一頭母豬平均一年會產下12只小豬。它們吃飼料,吃糧食,吃潲水,吃剩菜剩飯。

前段時間回了趟老家,不遠處的一家養豬人,豬已經死完了。以前每年要買很多蒼蠅紙,地下水都是豬尿水味道。爲了這個,村上重新安裝了自來水。

頭天回去,死了兩頭豬。一位穿白衣服的工作人員把豬場的老闆監督着,拖着豬到山中填埋。又過了兩天,路過那豬場,兩頭死了的半大豬,一頭躺地上,一頭躺稱上。豬身上用紅色油漆寫了編號,拍照稱重,兩頭都皮膚髮紅。一頭還算平靜,另一頭嘴角帶血。這些死了的豬,也會被拖到山上,挖坑填埋。

現在土豪的,都是頓頓有豬肉吃的啊。等我嚐了何姐的大蔥餃子,覺得豬肉也是人間美味了。孔子說聽別人吹一首曲子,餘音繞樑,三月不知肉味道。如今我要是覺得饞嘴了,也會多聽聽歌,轉移注意力。

不過我發現了一件事,沒有吃肉,我還是沒有瘦下來。這真讓我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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