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人】易觀CTO郭煒:數據是事業更是信仰 裁員是管理者的成人禮

與數百位科技創業者一同關注科創人成長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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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babayage

編輯 | 笑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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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據混不進IT鄙視鏈的年代

他決定一生ALL IN

科創人(以下簡科):您認爲自己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節點是?

郭煒(以下簡稱郭):是我大三的時候。我從小學計算機,很早就接觸了代碼和編程,到了大學就開始思考,學來的技能將來到底能做什麼?語言、代碼,從basic、pascal、c語言、java……一直都在變化,將來一定還會有新的語言出現。我思考的是,IT技術領域究竟什麼是不變的?當時嘗試了挺多方向,大學裏有各種實驗室,網絡實驗室、數據庫實驗室、研究芯片的體系結構實驗室等等吧,我發現真正不變的只有數據。於是大三那年下決心加入了數據庫實驗室,本科畢業論文寫的就是數據挖掘。

科:您對數據最初的理解是?

郭:那時候觸達的層面還是數據庫、數據源組、數據關係,事實上任何客觀存在都可以被抽象成數據,語言、技術不停在變,但數據相對不變,這讓我覺得是一個可以長遠做下去的事。儘管當年還沒有哲學高度的理解,可我已經對數據入了迷,研究生也沒猶豫地選擇了數據相關的專業。

科:2002年就有數據專業研究生?

郭:真沒有(笑),那時候還叫信息與信號處理,其實是數據挖掘、模式識別。最早數據挖掘是叫Data Miner,中文叫數據礦工,出門跟人聊天人家總問你是挖什麼東西的?解釋還挺麻煩,只能說不是挖煤的。

科:當年數據專業算是IT圈鄙視鏈靠末端的?

郭:壓根都進不到鄙視鏈裏面(笑),即便是IT圈內大家也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做數據的?Oracle?”都是這種反應。悶頭做事唄,大學參與了當年中國最大的數據倉庫項目,中國移動規劃建設的,我參與了中移動經營分析系統的系統規範編寫,包括1.0、1.2、1.5。這是國內最早做BI、數據挖掘的項目,我的畢業論文《過程神經網絡的客戶流失分析》就是用山東省移動的實際數據驗證跑出來的,效果比SAS的客戶流失分析要更好一些,拿了優秀論文。

回想下,那時候做數據工作受到數據採集的制約很大,現在有智能的IoT設備、有人臉識別這類計算機視覺,當年只能基於傳統的數據倉庫做一些事情,比如消費者劃卡買了哪些東西。可這就足夠有趣了,以至於我早早就產生了一個信念,在很多場合也提過,“數據是有靈魂的,我將用一生去追尋它”。

2

因啤酒尿布加入Teradata

在行業波谷選擇堅持信念

科:您畢業後選擇工作的標準是什麼?

郭:數據挖掘這個詞的創造者是韓家煒老師,在他的課上接觸到了啤酒尿布(注1)的案例,覺得太有趣了,於是畢業後就進到締造了啤酒尿布案例的大數據公司Teradata,做數據架構師,作爲項目經理參加內蒙古移動數據倉庫建設。在內蒙古工作的那段時間讓人印象深刻,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沙塵暴的時候沙子能把臉刮出血來,出門就得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注1:啤酒尿布的故事

版本諸多,傳播最廣的是沃爾瑪版,相對真實可信的版本是:1992年,Teradata(當時還是NCR)團隊找上美國連鎖零售店Osco Drug,取得了25家分店90天共1200萬筆的POS數據,分析發現20多種商品有特殊關聯性,其中一項是每天下午5點至7點,許多顧客的購物籃內都買了啤酒與尿布(其他還包括“咳嗽糖漿跟果汁”等)。

科:聽上去比一般IT從業者辛苦很多,有沒有想過放棄?

郭:其實當年很多做數據工作的同學、同事都轉行了,不過不是因爲艱苦。2000年~2005年是數據行業的一個熱度高峯,BI、數據挖掘等等都是熱門,但一些企業投入大量資金後發現BI的閉環比較長,並不完美,於是整個數據行業慢慢由熱轉冷,從業者的收入和上升空間都受到了影響,我還真是靠着信念才堅持下來的。從Teradata去到IBM,這些都是BI、數據挖掘的專業廠商,但當時明顯能感覺到因爲投入減少,迭代速度放慢,大量工作是重複、低效、缺乏創新的。這樣的工作很難做出突破,思前想後,選擇去企業端看一看,就去了中金。

科: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參與到管理工作的?

郭:Teradata期間第一次嘗試PM工作,畢竟個人的技術能力有天花板,有些事搞不定。最初以爲做管理是做設計,結果發現最重要的管理技能是溝通,當時吃了一個大虧,項目本身沒有什麼難度,但做出來之後發現,原來提需求的人未必是真正的最終用戶,按照需求做的項目被真正的使用者痛批一頓。那時候意識到,做項目管理一定要穿透現象,看到需求的本質。還有,我強烈推薦大家學習PMP。

3

巧婦難爲無數之炊

推進億元級項目累並快樂着

科:您爲何選擇去中金?

郭:因爲許多新的科技、尤其是數據技術,會率先在投行實現應用,它離錢最近,數據跟錢有一種天生的緣分。

科:從數據專業公司到企業,適應起來有沒有遇到麻煩事?

郭:Teradata、IBM這類專業性強的企業工作的時候,項目和工作範圍都被定義好了,你只需要做。但是在企業不一樣,我到了中金一看,情況是兩個極端:交易這部分,一位劍橋的天才少年博士帶着做模型分析,特別強悍;但內部管理,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在中金的第一個工作是ERP,先得把數據拿到手。直到現在我對應收、應付、人力這些都還挺熟的(笑)。當年很多投行都沒有完成電子化,說實話人家確實也沒有那麼需要,單子+excel基本就能搞定——一開始還覺得這有點落後,可現在我覺得無招勝有招,excel還是非常強大的工具。

Tips-郭煒談excel

所見即所得,普通財務人員都能用得非常好,不僅是數據平民化的好工具,還支持數據挖掘算法,可以連數據庫、圖標展示、利用插件實現複雜功能……功能十分強大,就看怎麼用。

工具不必追新,關鍵在思維,能在數據思維引導下解決問題的工具就是好工具。

科:除了推動電子化,您在中金做了哪些跟數據相關的工作?

郭:先是做數據規整,把彭博、路透的數據接進來,然後做歷史分析、計算風險敞口。2010年開始做了一個很先進的東西,網絡金融,整套系統全部做出來了,網上開戶、網絡交易……沒想到合規審查沒有通過。拖了很久,耗時一年多的工作成果閒置在那,團隊也不知道做什麼,正好萬達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萬達那邊業態多、數據也多,我覺得一定會很好玩。

科:萬達的商業數據能用來做什麼?

郭:WiFi定位,就是通過智能POS刷卡信息、停車信息、智能WiFi記錄移動軌跡等數據,之後將數據全部打通,分析消費者在萬達廣場內的行爲,以便優化服務。

萬達是真有錢,整個項目下來1.03個億,光廠商招了20多個,都是世界頂級的供應商:思科、Aruba、Moto……圈在大連萬達廣場某個辦公室封閉開發。萬達WiFi定位項目在全球範圍內都是領先的,這些供應商有技術但沒有現成的產品,他們的工程師也很興奮,悶頭做了3個多月,做出了一個三點定位系統。

這個項目對我來說收穫巨大,不僅自己在圈內開始有了點名氣,還讓我意識到數據已經從線上的點跡流進化到了線下的行爲分析流,視野開闊多了。

科:在1億元規模的項目裏扮演重要角色是怎樣一種體驗?

郭:萬達的管理非常嚴格,到時間交結果,經常下飛機奔現場搞測試忙到第二天天亮。嚴格管理的優勢顯而易見,我們最初在4個萬達廣場搞測試,成功之後只用了半年時間,全國所有萬達廣場全部上線,這個效率很可怕,當然預算充足也很重要

也碰到過問題,還是溝通,讓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溝通是管理工作的重中之重。儘管萬達是自上而下推進項目,但我還是需要與各個部門、各個廣場負責人說明這個事是什麼、爲什麼做,不然對方的配合程度就會有差,他們總問爲什麼要把數據給你?

4

最大困局因心太軟

管理=兩翔相權取其輕

科:您和易觀結緣,數據專家加入老牌數據公司,有沒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郭:易觀創始人於揚於總希望我來做產品和技術賦能,易觀作爲一家老牌的數據公司,能夠十幾年堅持着做數據這件事,讓我心生敬意,決定來試試。

到了這才發現,爲什麼說創業是九死一生。創業曲線一開始都很高昂,人人覺得大有可爲,推進過程中逐漸發現現實殘酷,這不算完,再走一段必然有一個更深的坑等着。我剛來易觀的時候這邊已經有20多人的團隊了,心說不錯啊,小夥子們都挺可愛的。最早做的項目是易觀千帆,分析移動APP數據的,主要技術功能是採集數據,那就做吧,結果BUG這個多啊,經常數據庫半夜掛了,還有一些說都說不清的問題。那段時間又開始熬夜通宵,我辛苦團隊也很辛苦,老闆也吐槽,說你來了幾個月了,這情況,是吧……

結果,到底是出了一個重大事故,接收端出現數據擁堵導致雪崩,團隊改了三天愣是沒搞定。我記得特別清楚,2016年生日那天老闆找我,沒罵人,說完“生日快樂”接着就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工作”(笑)。難受啊,這生日過的,但鬥志也激出來了,我沒有一次換工作是因爲搞不定技術問題,走也必須解決了問題再走。經過仔細思考、反覆推敲,我想出來現在易觀大數據“雲+端”的控制計算邏輯,現學了當時用的技術語言Lua,用一天敲了一段代碼實現了雛形、上線,世界安靜了,問題解決了。

科:一邊覺得很牛一邊又覺得CTO敲代碼畫風淒涼……

郭:CTO麼,技術方面到最後搞不定的事情你就要上,不管是寫代碼還是搞定技術用戶,因爲你身後再也沒有人了,你就是公司技術最後一道保險。經過了這個事,技術圈裏的一個好朋友跟我說,別心軟,整個團隊優化了吧,你填坑的速度肯定沒有他們挖坑的速度快,我一想也是,不下決心不行了。後來我在做分享的時候說過“做CTO要有匪氣,要心狠一點”,其實就是這件事吸取的教訓。

挺多朋友問我CTO工作重點到底是什麼,我說最重要的工作是找人,像泡妞一樣泡人才,好的人才HR可能招不來,必須boss直聘(並非植入廣告)。CTO要負責建立文化體系,100人以上的團隊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每個員工在幹嘛,需要用文化和價值觀去引領、匡正。

科:似乎那一次難題讓您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蛻變?

郭:之後其實也有挑戰,但都是可預期的,有坑就早填、有雷就早排,新產品線的挑戰、是否開源的糾結……壓力和困難永遠都會有,但自己對事情的控制力還是增強了不少。

還是要說,做CTO需要抗壓能力,公司裏懂技術的人不多,很多問題都能朝技術團隊甩鍋,而你作爲技術團隊的領導者無路可退,身後就是袍澤弟兄,必須要撐得住、處理得好。大部分時候技術管理者面臨的問題,不是兩利相權取其重,而是兩坨翔,一坨大一坨更大,你吃不吃,不吃立刻翻一倍,遲早必須吃,吃完還要笑眯眯的給團隊傳遞正能量,讓大家安心衝。

現在團隊100多人了,和團隊一起將自己開源的項目Dolphin Scheduler成功進入了Apache基金會,易觀成爲了BATJ之外唯一一箇中國非大廠開源項目入選Apache基金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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