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員是個大江湖之我來自編譯門

 每一行代碼,都自具威力,每一個程序員,都是俠客。

 

 編程爲武,是這個江湖的終極法則。

 

 我離開故鄉的時候,村頭的櫻花剛開,在櫻花下阿黃望了我很久。我又回望,遠方的青山隱藏在雲霧裏,從中走出的一條細水纏繞着小村,水邊散落着櫻瓣,美的心醉。

 

 我先轉了身,再聽到阿黃嗚嗚的離去。

 

 必須要離開了。在這個村子裏,竟然沒有一個人會寫C++,即使最牛叉的村長,也只會寫兩句C語言。當土匪們用不知哪裏抄來的JAVA代碼洗劫村子時,我們只能任人宰割。

 

 即使我們偏安一隅,依然身處江湖,你想離開,江湖也會找上你。

 

 所以,必須要學會在這個江湖上立足。

 

 連我這樣的村漢也知道,江湖上最火的門牌當屬C++,JAVA,C#三派,他們風頭極盛,組成面向對象大聯盟。

 

 雖然據傳這幾個門派的弟子很少有找到對象的。

 

 像C門派這樣享譽百年的名門正派,即使一時不溫不火,依然是江湖上最強大的存在。只是聽說此門易學難精,我還是先去JAVA派探探究竟。

 

 途經一個小酒館,進去墊墊肚子吧。小二看我進來,立刻招呼起來:

 

 這位客官,hello world!

 

 我回以江湖之禮:hello world!

 

 二兩淡酒下肚,我已有些暈乎乎,斜眼看到前桌坐着一位黑衣妙齡女郎,身材婀娜,淡紗遮面,看不清楚樣貌。

 

 我心想,江湖就是江湖,這可比村裏的小花好看多了。

 

 沒想到那妙齡女郎起身向我走來,坐在我對面:

 

 公子,可否喝你一杯酒?

 

 女郎解開面紗,一張瓜子臉,柳葉眉,胭脂淡抹,眼睛嫵媚而鋒利,看的我低下頭去。

 

 女郎倒不客氣,拿起酒喝了一杯。湊到我耳邊說道:喂,我師父看上你了。

 

 我本來不勝酒力,被她身上的香氣弄得更是暈暈乎乎,看到她努嘴的方向坐着一白鬍子老頭:姑娘,不,不好意思,我對老頭兒不感興......

 

 話沒說完,我忽然感覺耳後一擊,就暈厥過去了。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木牀,妙齡女郎背對我站着,那白鬍老頭正笑吟吟看着我:

小哥,歡迎來到編譯門。

 

 我還處於頭蒙的狀態:啥?啥門?

 

 老頭忽然提升了音量:編盡天下難編之題,譯出世間難譯之處。

 

 編啥玩意兒?譯啥東西?

 

 你能聽到編譯二字,說明你果然有慧根,不枉老朽慧眼識英雄。從此,你就在此山中做老朽的弟子吧。

 

 我大聲喊到:老頭,你別瞎扯,你這破門派我可不願意呆,我要去投JAVA門的。

 

 老頭又道:你可知何爲編譯?任你武功再高,算法再精,若無本門心法相輔,都一無是處。

 

 我不屑:你別打虛假小廣告,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不入門,就不入門!

 

 老頭手一擺:來來來,見過你師姐。

 

 妙齡女郎向我走來,亮若朗星的眸子盯着我。

 

 我抱住老頭大腿:師父!徒兒終於找到你了。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編譯門的修行。門中統共只有三人,師父,師姐和我。

 

 我事後問師父:芸芸衆生,爲何師父當初一眼相中了我。

 

 師父摸摸長髯,嘆了口氣:那日我看你行囊飽滿,還以爲你是多金之人,沒想到......

 

 我打開行囊,對師父說:師父,這麼多炊餅,半年來也快吃光,就剩最後一張了。

 

 師父老淚縱橫:憋說了,餵我。

 

 第一堂課,師父問我知不知道啥是編譯。

 

 我自然不能示弱:編譯,就是編造,通過胡編亂造來唬弄別人。

 

 師父一臉萌逼:是誰教你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

 

 師父輕推一掌,一串代碼從掌心射出,遠方的竹子晃動起來。

 

 我大驚失色,這串代碼只是簡單的數組元素疊加,不足爲奇,可是師父如此輕描淡寫就使了出來,而且換行縮進如此美妙。要知道我們村長打出這一招要運功半個時辰才行。

 

 師父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朗聲答到:數組元素疊加的C代碼。

 

 師父冷笑:那是你看到的,你知道我們編譯人看到了什麼?

 

 師父掌心一翻,代碼長度變長了好幾倍,而且稀奇古怪看不懂。

 

 天書?

 

 師父一巴掌打在我後腦勺:這叫彙編,這是程序的真面目,江湖上沒幾個看得懂的,這是我們編譯人的必修課。

 

 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師父你好牛逼啊。

 

 師父又道:我們門派兩門主要武學,一是查錯,一是優化,你想學哪個?

 

 我說:我都學。

 

 師父又敲了一下我的頭:你天賦平平,炊餅也吃完了,你師姐主修查錯,我就教你優化。你抓緊學,學完就走,山上都不夠你吃的。

 

 自此我就在編譯門中住下,潛心學習優化寶典。但又不能忘記撩妹,我總纏着師姐,讓她教我查錯。

 

 師姐一向冷冰冰,見了我就更冷了。她說教我可以,但我學不好就要受懲罰。我自然答應。

 

 自此以後,我一邊跟師父學優化,一邊纏着師姐學查錯。她教我倒教的認真,只是我一旦錯了,她就要用細細的皮鞭抽打在我身上。

 

 那時候師姐的臉上會露出難得的笑容,就像故鄉村口的櫻花一樣美。

 

 我問師姐:你幹嘛老抽我。

 

 師姐嗑着瓜子:你長的不抽你感覺對不起我自己。

 

 我一片迷茫:你是不是學編譯學鬱悶了。

 

 師姐彷彿被戳了要害,拿起皮鞭又狠狠抽了我一頓:你憋說話了,趕緊把那個段錯誤的問題找出來!

 

 說實話,編譯確實難學,也不知道有啥用。我知道高手大段大段的高級代碼打出來,可是有驚天震地、日月變色之功效。我們編譯門整天不知道在幹些啥。

 

 我問師父:我們編譯門的武功到底有啥用?能不能克敵制勝?能不能一統武林?

 

 師父指着一口深井,點了兩下。

 

 我大悟:師父,你是說我們的武學如這口井一樣深不可測。

 

 師父走到井邊,褪下褲子,對着井口撒尿。

 

 我迷惑不解:師父此舉,是要以現代無厘頭來解構經典教科主義嗎?

 

 師父眉頭緊鎖:我TM撒泡尿你老逼逼啥,滾出去編程!

 

 師父故意不講,我自己也略知一二。此門武學,重內在而輕表面,講求理解而非苦練,越弱則強,越強更強,必定是江湖上一大利器。

 

 三年後,師父說我學業已成,讓我下山闖蕩。我自覺學業不精,又捨不得師姐,還想再學兩年。

 

 師傅說道:你基業已成,如不去江湖歷練,萬難精進。何況,你胃口太好,山上糧食已不足。

 

 臨行時師姐反常的抱住我,我倚在她軟軟暖暖的胸脯上,聽她說到:以後再沒法抽你了。

 

 我離開時,山上的桃花開的正美,就像師姐的微笑。

 

 我不知道該上哪兒去?闖蕩江湖?蕩我會,闖就不知該去何處了。

 

 行至一座小城,一家酒樓,上書三個大字:

 

 結構體酒樓。

 

 還配以對聯一副:對象不知何處去,指針依舊笑春風。

 

 酒樓裏煞是熱鬧,一堆江湖漢子圍成一個圈,不知在看些什麼。

 

 我擠了進去,人羣當中竟是兩個人在對決:一個高大威猛,肌肉虯結,對面站在一個矮他兩個頭的小姑娘。

 

 我細細看去,那小姑娘長的好像師姐,只是臉蛋稍圓,眼眸溫潤,沒有師姐那般盛氣臨人。

 

 那肌肉漢子雙掌前推,JAVA代碼源源不絕,顯然內力深厚,至少有十幾萬行代碼量的修爲。那少女輾轉騰挪,使的是fortran功夫,比那漢子功夫要弱。

 

 我哪看的過去?這麼好的妹子這個屌絲一點不懂憐香惜玉。於是我定睛看去,那java代碼在我眼中都成爲一行行彙編,其內在結構瞭然於胸。這廝功夫雖高,這套代碼中隱藏的BUG卻也不少,在彙編中一目瞭然。

 

 姑娘,他1001行,16734行有兩處訪存越界,造他出錯!

 

 少女悟性甚高,一招偷樑換柱,輕鬆變換幾個輸入,那漢子的程序已然崩潰,內力爆裂,反傷自身。

 

 少女跑過來牽着我手:哥哥,咱們快跑,他們人多!

 

 我們就這樣玩命奔跑起來,不知幾時,夜色朦朧着翻上來,我們坐在一片綠草之中。

 

 少女握着我的手還沒撒開,眼睛忽閃忽閃看着我:哥哥,你好厲害!

 

 我微微一笑:哈哈,小事情。我留心看去,這姑娘就像年輕五歲的師姐,秀美有餘,豔麗不足。

少女自顧自說起來:我出來十幾天了,不知道師父可曾想我?我是fortran門的。小門派,就在科學計算城外的小村子裏。你武功這麼高,可我看不出你是哪門哪派?

 

 我拍拍胸膛:我來自編譯門!

 

 小姑娘哦了一聲,她顯然沒聽過。我問她:這位姑娘,你準備哪兒去?

 

 她黯然低下頭:你別叫我姑娘,顯老。我叫阿程。我原本想去參加IT論劍,看我這功夫,那也是不必去了。

 

 我看她瑩瑩弱弱,眼波流轉,似要低下淚來,忍不住說道:你別這樣,我陪你去參加,可好?

 

 她又嘆一口氣,你功夫雖好,即使陪着我,也並無用,我還是贏不了。贏不了,便見不到。。。唉,也無卵用。

 

 這一瞬間,阿城的我見猶憐讓我忽然發覺所學之用。我說道:有用的有用的。你且打一套功夫來。

 

 阿程將信將疑,還是打出一套矩陣乘運算。夜空中浮現一道劍波,滑向水面,激起陣陣漣漪。我會心一笑:你再打來。

 

 阿程又發功,我悄悄運起優化大法,一注無形之氣直注入阿程打出的程序流中。本來一道淡淡劍波,瞬間變成一叢鋒利刀影,向前疾馳而去,一小片竹林瞬間七零八落。

 

 阿程眼睛都瞪大了,下巴都快掉了:這,這是什麼功夫?

 

 我迎風而立,無比自信:這就是,優化大法之循環迭代優化第九層!

 

 我和阿程結伴而行。我想問她爲何一定要去參加IT論劍,卻問不出口。

 

 我看她眼眸中時時流露癡癡之情,心想那答案我不知道也罷。

 

 論劍在都城舉行,由因特爾元帥,艾比阿木將軍和蘋果員外聯名贊助,聲勢相當壯大,各地前來參賽的高手不計其數。

 

 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場面,就連叫賣的小販都器宇軒昂,談吐不凡:這本《程序員的自我修養》乃是絕版真品。識貨的來,不懂的滾。

 

 阿程也沒見過這大場面:人好多,看起來都好強,嚇死寶寶了。

 

 怕啥?有我呢。

 

 論劍採用了二叉樹算法:兩兩決戰,勝者繼續向前,敗者直接淘汰。

 

 阿程的第一個對手弱的令人吃驚,他反反覆覆打出乘法口訣拳,威力只夠撓撓癢。

 

 而且打到三五一十五的時候他總是使不對,終於崩潰大哭:三五,三五,三五太難了!一點也不簡單!

 

 阿程好生心疼,只好用了一招循環迭乘把他送回家。

 

 這就是江湖,你預料不到,你無法可想。

 

 後面的對手漸漸厲害起來,或是算法精妙,或是程序龐大,都不好對付。以阿程的功力,可能早該淘汰了。

 

 但我一直與阿程相距不足五米,或是偷偷點撥她對手的bug所在,或是運功幫她優化。如此,她一路披荊斬棘,對陣圖上只剩下最後四個人。

 

 阿程的對手是一個一身邋遢的男青年,他帶着黑框眼鏡,頭髮散亂,衣服沾滿污跡,前襟還掛着兩根麪條。

 

 我深深的畏懼了。

 

 師父曾跟我說過,江湖上有一個極其牛叉而神祕的流派,他們很少在江湖行走,生活邋遢,但武功極高,天才輩出。這個流派就叫:

 

 宅男族!

 

 沒錯,我眼前的這一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宅男族。

 

 我悄悄告訴阿程:此人不可小覷,你要小心。

 

 阿程哦了一聲。她使出畢生絕學,打出一套完整算法,這套算法計算密集,頗具威力。我又暗注優化內力,力求第一招就剋制敵人。

 

 宅男冷笑了一聲:這什麼破代碼?

 

 他隨手一揮,阿程的代碼灰飛煙滅,或許只有我看清了,他揮出一段病毒代碼,把阿程的程序破壞殆盡。

 

 該我了。宅男手又是一揮,一長串C代碼破空而出。這串C寫的艱深晦澀,就連高手都難以看懂,幸好有我。

 

 我雙手左右翻轉,那串C在我眼中化成一行行彙編,程序架構一目瞭然。

 

 可是,這程序中沒有bug。

 

 真的沒有bug。

 

 那串代碼形成的劍鋒已快達她胸前,阿程看着我,大眼睛忽閃忽閃。她期待着我救她。

 

 我曾經問師父:世間的武學,都會有bug嗎?

 

 師父當時正在看武俠小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bug。

 

 我繼續追問:假如真的沒有bug呢?

 

 師父看着我,一聲長嘆:爲師不能告訴你,那將有違師門古訓。

 

 編譯門只有一條門規:永遠,保證,程序的正確性。

 

 反向思維,在阿程命懸一線的時候,我想到了:

 

 沒有bug,製造bug。

 

 我在宅男的程序流中插入了棧溢出訪存指令,程序流轟然爆炸,宅男被反傷倒地,口吐獻血。臥槽,這什麼情況?宅男百思不得其解。

 

 我眼裏只閃現出師父的言語:一旦違背門規,逐出編譯門,終身不得復歸。

 

 還有師姐的背影,回眸時眼睛裏的冰山冷峯。

 

 決戰開始了。

 

 阿程的對面,一名黑衣女子黑紗遮面,長身玉立。

 

 師姐!

 

 阿程竟然也認識她:你終於出現了。

 

 師姐鼻子裏哼出一個嗯字。

 

 阿程又道:我若真打贏了你,你能實現你的諾言嗎?

 

 師姐冷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贏到現在的?那個臭小子!

 

 師姐轉眼就盯住了我!眼神之凌厲,就好像那皮鞭又抽打在我身上一樣。

 

 你違背門規,從此不再是編譯門中人,你知道嗎?

 

 我黯然低下頭。我的那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師姐。

 

 阿程迫不及待:那我們快開始決鬥吧!她說完轉身給了我一個甜笑,眨了兩下眼睛。師姐雙手揮舞,口中唸唸有詞,腳步在地上畫圈。霎時間飛沙走石,風雲變色,我們彷彿深處另一個世界。

 

 這,這是?

 

 異界!

 

 深處異界,所有程序都成爲廢棄代碼,沒有任何效應。

 

 師父曾經給我講過異界的傳說。他說,江湖上能破解異界的只有編譯門,再無其他!

 

 當時我還以爲他在吹牛逼。

 

 阿程所有的代碼打出來都無聲無息,師姐靜靜的看着她累的滿頭大汗。

 

 師姐隨手一揮,阿程一個踉蹌坐倒在地。

 

 師姐打出的是簡單的運算程序,爲何能在異界生效?

 

 只有我看的清楚:

 

 那些代碼轉化而成的彙編指令,是屬於異界的專屬指令。

 

 難道,難道師姐已經煉成了跨平臺編譯神功?

 

 這樣阿程只能坐以待斃。她幾番向我看來,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結界!只能設立結界了!

 

 所謂結界,就是修改二進制碼,讓所有指令都變成非法指令流,那樣就能限制師姐。

 

 建造結界,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何況,我真的要幫助阿程到這種程度嗎?

 

 我們萍水相逢,我之所以幫助她,不過是因爲她有那麼點像師姐罷了。

 

 阿程忽然跪倒在地:姐姐,我打不過你。當年你說,我如果在論劍上奪魁,你就願意娶我,沒想到你親自來阻攔我了。

 

 師姐冷冷的說:你我同是女子,怎可成婚?

 

 阿程哭了:我喜歡你,只是你恰巧是個女子,我又有什麼法子?

 

 師姐又道:我言而有信。你勝,我娶你,你敗,就是死。

 

 這是師姐的風格,她是天蠍座。

 

 我忽然叫到:那如果平局呢?

 

 平局?怎麼可能?

 

 我不依不撓:如果真的平局呢?

 

 那就聽你的!別廢話了,我要下殺招了!

 

 一縷強光在師姐手中匯聚,那是師姐的最強算法,沒有一個bug的完美編程,接近最優的算法設計,融匯編譯優化大法之精華,再加上異界的專屬指令加成!

 

 這一招普天下無人可擋。

 

 強光不斷匯聚,變強,成爲一個光球,直向阿程而去!

 

 我滿頭大汗,幾乎虛脫,終於在最後一秒成功:

 

 結界!!!

 

 終

 

 櫻花樹不知開開落落了多少年,故鄉依然如故。

 

 師姐和我坐在庭院,阿黃老的走不動了,躺在櫻花樹下啃骨頭。

 

 阿程從廚房走來:飯做好了,快吃吧。

 

 我左手牽着師姐,右手攜着阿程,仰頭看那滿樹的櫻花。

 

 就如我當年離開家時,一樣的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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