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場(八)

兩人冰釋前嫌左不過個把月,九月底張少將娶趙四小姐,輕輕受趙四小姐的邀去觀禮,十月中旬張少將提出納輕輕爲姨太,趙四小姐沉默冷對,輕輕婉言拒絕無果。張少將惱羞成怒,將矛頭指向俞和笙,直接施壓俞泰恆。輕輕被軟禁在家裏,兩週後輕輕在趙四小姐帶來的報紙上看到消息,俞家小少爺俞和笙和財政部長千金宋雨眉喜結連理。

她盯着報紙看了好久,趙四小姐端着咖啡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該對許輕輕怨恨還是可憐,她的修養學識告訴她許輕輕也不過是一個無法反抗的受害者,但是她的情感卻讓她沒法不生出怨念。

十一月份,俞和笙和宋雨眉的婚禮,輕輕和張少將參禮。

俞家的宅子比起初見更加華麗,來往的傭人臉上喜氣洋洋。宋雨眉是受過新式教育的女性,她想要西式的婚禮,俞家也依了她。

不知道他們在教堂宣誓的時候耶穌會不會祝他們幸福?

張少將攜着輕輕穿梭在人羣,天花板上的燈光晃得輕輕頭暈,她說她要出去透透氣,張博衡不放手也不說話,她又說自己沒那麼不知趣讓他放心,說完扯開張少將的手往陽臺走去。

這算是他們開始的地方?輕輕也不知道。

她在陽臺待了好久,只有她一個人。

輕輕成了張少將的姨太太,只是她不住進張公館,她跟張博衡說趙四小姐對她很好,她不想礙她的眼,又明裏暗裏提醒張博衡趙家的大爺對於他新婚燕爾就納姨太太這件事本就不高興,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低調點好。

俞和笙再見到輕輕是在他祖母的葬禮上,當初祖母以病危做藉口騙他回國,本以爲那是謊話,哪裏想到居然是真的,祖母無多少時日了,唯一的心願便是看他成家,他想要把輕輕帶到祖母面前去,可惜在俞父的阻攔下未果,緊接着俞父受張博衡威脅迅速給他敲定了一樁婚事,就這樣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抗就成了別人的丈夫。

新婚那天他看見張少將挽着她的手前來,傭人告訴他那是張少將新娶的夫人,還說她攀高枝成鳳凰了,他甩袖離開,因爲他知道輕輕不是那種人,因爲她的脊背筆直。

敬酒的間隙她看見她走去陽臺,在那裏待了好久,他猜她肯定在等他,他去不了。

俞和笙上前招呼,他嘴裏喊着“大太太、二太太。”眼神卻眨也不眨地落在輕輕身上。

趙四小姐以爲輕輕求自己帶她來這葬禮是爲了和俞和笙談談,哪成想當她故意製造二人獨處機會時輕輕卻想也沒想地拒絕了,於是兩個人依禮弔唁後便雙雙離開了,期間輕輕和俞和笙片言未說。

安生日子又沒過幾天,戰火已經燒到南邊來了,衆人恐慌難耐,生怕那火一個沒注意就將自個兒燒得一乾二淨,沒本事的被困在城裏成天怨天尤人,有點家本的都着手準備逃離,張博衡卻走不了,因爲他是軍人,軍人只能死在戰場上。

他不逃輕輕自然更不會有那個想法,張少將忙得焦頭爛額,趙四小姐就時常找輕輕去張公館說話。

其實兩人之間共同的話語並不多,趙四小姐是留洋歸來的名媛,輕輕不過是家道中落的花樓女子,她倆時常就是靜靜地坐在一起喝咖啡。

輕輕知道趙四小姐是在擔心張少將所以想要找個人陪着,這樣顯得沒那麼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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