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場(七)

屋裏只開着一盞檯燈,酒香流了滿屋,輕輕脫了鞋隨意躺在沙發上,白玉似的腳一晃一晃的,她想她可能是醉了,隱隱約約的她聽見敲門的聲音。

輕輕故意裝作沒聽見,過了好一會兒那敲門聲還在,輕輕皺眉,輕飄飄地站起來,歪歪扭扭地去開門。

俞和笙坐在門邊的地上,一隻手裏攥着一個繡袋,看起來有些眼熟,另一隻手機械地敲着門,撲面而來的酒香快讓輕輕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俞和笙撐起身子,看着同樣眼波瀰漫的輕輕,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湊上前去抱住輕輕,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個吻。

輕輕推開他:“俞少爺今日怎麼來了。”

俞和笙不想要聽輕輕冷淡的聲音,他裝作醉了,眼睛無辜地盯着輕輕:“我來找織女呀。”

他生得白,喝酒上臉快卻不容易醉,他不敢清醒地來找她,可是剛剛在百匯門門口瞧見她後,心裏的那股勁就再也壓不住了,他去給張少將和趙四小姐敬酒祝他們早日完婚百年好合,然後又去和新認識的愛麗絲侃天說地,他吻着愛麗絲,眼中看見的卻是那個背脊挺得筆直的女人,於是他拒絕了愛麗絲的邀請,給自己灌了一大瓶酒,隨着心意就到了她家。

輕輕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夜她醉了,他也醉了。

分不清誰先吻得誰,分不清昨夜的呻吟誰在吟唱,他們不過醉心於自己的夢裏罷了。

俞和笙起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宿醉加上一夜的情事讓他疲憊。他看見輕輕披了一件睡袍蜷在沙發,手裏的煙明滅可見。

他不知道原來輕輕是會抽菸的,她抽菸的樣子傾頹而強大。

他赤身下牀走到他身後圈住輕輕:“輕輕我……”

輕輕抖抖菸灰打斷他聲音帶着情事後的沙啞:“俞少爺不愧是百花叢中過的男人,昨晚我很開心。”

俞和笙心口一陣緊張,想要解釋卻發現無從辯駁。

輕輕湊過去,摸着他的眉眼,不在乎地說:“俞少爺不需要緊張,我們兩人誰又是乾淨的呢?”一個是浪蕩公子,一個是花樓歌女,早上起來身邊睡着的人長什麼樣說不定都記不住。

“你不要這麼講,你不是那樣的女人。”俞和笙不喜歡聽她這樣輕賤自己。

“女人如花,什麼樣的土地長什麼樣的花,我在桃花閣長大,不是那樣的又是哪樣的?”

“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的脊背是直的。”

“我還記得俞少爺你上次說女人的脊背就不該那麼直,如今便又變成不一樣的了?”

“我失言了。”俞和笙是真得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他跑回牀邊,在地上亂成一堆的衣服裏找到繡袋從裏面掏出那個貴妃鐲,又跑回輕輕身邊:“給你。”

“我說了配不上。”

“我說配得上就是配得上。”俞和笙強勢地把貴妃鐲戴到輕輕手腕上。

輕輕倒也沒有反抗,揚起手看了下那剔透的鐲子:“權當是嫖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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