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兒10.0(三十)

本來躺在裏面的顏峯,睜開眼睛,像一根木頭一樣躺着。但當她聽見急促拍門聲加上容兒的呼喊聲之後,他欣喜雀躍的從牀上彈起來,衝到門前,用力地擰開門閂,房門打開了。

顏峯看見是容兒,心情一激動,一把把容兒摟緊自己的懷裏。

此時的顏靜芬還以爲“李佳佳”是李佳佳,他震驚自己的兒子竟然把別人的妻子摟入懷中——但暗地裏她卻稍微鬆了一口氣——就算是人妻,至少是女的,也比起和容兒那種人“亂來”要好。

顏峯鬆開容兒之後,容兒才能夠打量顏峯的臉——他的皮膚似乎粗糙了一些,眼眶都紅了,眼球深陷,下巴上佈滿了硬朗的鬍渣——一副落魄的樣子惹得容兒摘下口罩,摟着顏峯的脖子猛地往他嘴脣上吻下去。

顏峯還順手摟住容兒的腰。

見林佐君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顏靜芬對林佐君說:“你老婆跟別的男人親上了,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容兒此時回頭盯着顏靜芬——這讓顏靜芬猛然意識到,原來從林佐君進門的那一刻,這一切就是一個局。

“周容兒?!”顏靜芬拉扯着嗓子喊道。

容兒沒有理會顏靜芬,拉起顏峯的手腕就像把往大門外衝出去。顏靜芬意識到自己關不住顏峯時,猛地衝到了大門前,展開雙臂,在大門前攔住他們的去路,叫道:“周容兒你這個人妖!別禍害我兒子!把他留下!”

容兒回頭看了一眼顏峯,那握着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她問顏峯:“阿峯,你想留在這裏嗎?”

“不想。”顏峯用疲憊的聲音對顏靜芬說,“阿媽,我能理解你爲什麼接受不了我做這個不符合世俗的決定,但是我的生活仍然過得很好啊,沒感覺有什麼遺憾。你應該心平氣和地好好跟我溝通而不是現在這樣軟禁我。”

此時的顏峯,或許是因爲疲憊,也或許是因爲過了一開始的情緒迸發點,說出來的話稍微理性一些。

“溝通?!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溝通?”顏靜芬問,“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溝通,不需要思考就應該去做的。比如說,你得找個正經的女人結婚生孩子!”

“我不知道我正不正經,”容兒說,“但我知道,我比衛鈺菁正經多了。”

“你認識衛鈺菁?”顏靜芬問。

“我認識衛鈺菁啊!幾年前你跟衛鈺菁的阿爸阿媽也想着撮合他們兩個對吧?你知道衛鈺菁做了些什麼嗎?她因爲愛而不得,還聯合我阿爸寫我的假新聞。”容兒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個死死把這門的顏靜芬,說道,“阿姨,你真的覺得,因爲衛鈺菁有子宮有卵巢,心理這麼陰暗也比我更適合顏峯嗎?卵巢都比人品重要?你當你兒子是什麼了?配種的種豬嗎?”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顏靜芬聽見容兒那麼直接地把這些名詞大言不慚地說出來,氣急敗壞之下,一把把容兒推倒在地上。

容兒重心不穩,還拉着顏峯一起摔倒在地上。

趁着這個間隙,顏靜芬連忙拿起鐵鏈,準備鎖上防火門。顏峯已經好幾天沒喫東西了,餓得完全沒力氣,反倒是容兒,猛地起身,拿起手機打開攝像功能,對着顏靜芬開始錄視頻,一邊錄一邊說:“顏靜芬,你別逼我報警。”

顏靜芬回頭看容兒,發現她手上拿着手機,又想衝上前一把奪過容兒的手機。但容兒早有準備,手往後一伸,讓顏靜芬撲空。

“你報警又能把我怎麼樣?!”

“你這是非法扣留。”容兒說道。在她說話的時候,林佐君走上前,打開了防火門和防盜門。容兒見狀,拉着顏峯往外走。

顏靜芬伸出手,拉住了顏峯另一隻手腕。

容兒又把攝像頭對着顏靜芬,說道:“放手吧。”顏峯再一甩手,鬆開了阿媽的手。

三個人出了屋子之後,容兒隔着防盜門對顏靜芬喊道:“顏峯這件事,我勸你適可而止,就算警察不對你怎麼樣,你驚動了警察,讓大家都知道你幹了些什麼事,以後誰還敢和你做生意?手段那麼骯髒。還這麼低級,簡直不像你。”


顏靜芬聽完容兒的一番話之後,僵在了原地,腦海裏閃過太多太多複雜的思緒——這讓他手腳發麻,身體抖動,眼淚不斷地從眼眶裏湧下來,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無力地呢喃:“峯仔,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三個人來到了小區門口——外面的陽光照得顏峯有些睜不開眼睛。這這幾天他都沒怎麼接觸過那麼猛烈而大面積鋪蓋的光線。這讓顏峯下意識地皺眉,擡起手擋住陽光。容兒撐開太陽傘,爲顏峯擋了一些陽光。

小區門口對着一條川流不息的寬闊馬路,沒多久就能攔下一輛出租車。三個人上了車——林佐君坐在副駕駛,容兒和顏峯坐在後排。

一上車,顏峯眯着眼睛,靠在了容兒的肩膀上,低聲呢喃道:“容兒,這幾天我都沒喫東西。”

容兒知道顏峯被軟禁了,但沒想到他竟然什麼也沒喫,她連忙低下頭,在挎包裏翻找着,最後找到了一顆糖,遞給顏峯,說:“你先喫着這顆糖吧。”

顏峯撕開糖紙,把糖果放進嘴裏。容兒的手掌放在顏峯手臂上,指尖在他手背那細膩光滑的皮膚上慢慢地打轉着,用餘光瞄了一下顏峯的臉——俯視的角度顯得顏峯的睫毛纖長,像一把黑色的摺紙扇。這幅虛弱的模樣,着實攪動着容兒的心,但是從顏峯身上飄出來的、自己失而復得的人肉味,卻讓容兒胸口裏澎湃着溫暖的感覺,令她眼眶跟着發熱、鼻頭也變酸了。

容兒鬆開握着顏峯的那隻手,伸向後面,把顏峯整個人攬入自己的臂彎裏,手指輕輕地撫摸着顏峯的耳垂。

當他感受到耳垂被撫摸時,全身都變得癱軟又酥麻,惹得他淺又溫柔地笑着。

顏峯傾灑了他的笑,源源不斷地滴落,連綿不絕。

司機手握着方向盤,專心致志的開車,沒有留意到後面的情況。林佐君回頭看了一眼,抿着嘴忍住笑,最後還是笑着嘆了一口氣。

容兒擡頭,看了一眼林佐君的後側臉,說:“佐君,今天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把他打救出來呢。”

“客氣什麼,顏峯也是我朋友啊,想把他帶出來的,又不只有你一個。”

“佳佳和元朗應該在家裏等你喫飯吧?”容兒問。

林佐君點頭。


出租車先把林佐君送回到他家的小區的門口,然後再回到他們的公寓。容兒進公寓之後,連忙拿來他兩天前在水果店買的一個蘋果,洗乾淨外皮之後,遞給顏峯,說:“先喫個蘋果,我給你煮個面。”

“你下面給我喫?”顏峯咬了幾口蘋果之後,元氣恢復了一些,他擠了擠眼睛,歪着嘴角笑着說。

“是啊。”容兒想笑,但她繃住臉,不讓自己笑出來,假裝自己沒聽明白顏峯話裏的話。

“你說清楚一點,哪個‘下面’?”顏峯不依不饒,他喫完蘋果之後,拿着蘋果核走進廚房,先丟掉蘋果核,從背後一把摟住容兒的腰,身體貼住容兒的後背,把嘴脣貼到容兒耳邊,說道。

容兒身上湧起一陣酥麻,低下頭,說:“都給你喫。”

顏峯笑了笑,鬆開了容兒的腰,捏了一把容兒的臀部,便笑着轉身出去。

很快,容兒煮好了一碗肉片蛋竹升面,雞蛋的蛋黃還是溏心的。那碗熱騰騰的麪條端到顏峯面前時,熱汽湧上顏峯的臉,讓顏峯不自覺地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容兒叫道:“你那麼久沒喫東西,別喫那麼急,慢慢來。”

顏峯乖巧地點頭——此時坐在顏峯身邊的容兒覺得他像極了一條毛茸茸的乖巧的大狗。

顏峯連麪湯都喝得一滴不剩。他放下碗之後,容兒發現顏峯出了一身熱汗,她說:“阿峯,你趕緊換件衣服吧,這件都溼了,彆着涼。”

顏峯聽話地脫掉了那件寬鬆卻發舊的T恤。

容兒打量着赤裸的上身,呼吸突然開始急促——幾天沒喫飯,雖然她感覺顏峯瘦了一圈,但是身上肌肉的線條卻更加明顯了。她一把摟住了顏峯,在他耳邊用輕柔的聲音說道:“阿峯,你知道嗎?我突然好想再把你送回你阿媽那邊,讓你再餓個幾天。”

“爲什麼?”在容兒的身體貼上來之後,顏峯就感覺到,自己沒有了理智——一切的行爲都聽從心跳和本能的指令。他也把手伸向容兒的衣服裏,一邊揉一邊問。

“你的肌肉看起來比以前清晰了。”容兒說。

“飢渴的女人,”顏峯的指尖在容兒的敏感區域來回地挑逗着,另一隻手伸向了容兒的褲頭,輕輕地拉下了容兒的褲子,“這幾天沒少想我吧?”

兩顆猛烈跳動的心都覺得——空氣濃度變得稀薄,只有大口呼吸才能維持生存——然後對方的氣味就飄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別搞得你沒有想我一樣。”容兒伸出手指,在顏峯下巴上的胡茬上來回地摸着,另一隻手一把捏住了顏峯大腿之間,“你的身子已經把你賣出去了。”

然後兩個人便吻了起來。

那一個吻就像是在加油站裏摁下打火機的按鈕一樣,讓周遭的一切肆意燃燒。有些事情便因此順水推舟、水到渠成。

他們只想靠近對方、更親密地解除對方,渴望自己身上的每一處感官都能有對方肌膚的觸感、對方的氣息、對方的呻吟、對方含着笑展露自己赤裸的身體時羞澀又張揚的模樣、對方在無意識之間緩緩而出的呢喃之語、對方斷斷續續迷迷糊糊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以至於他們都沒意識到,身上的衣服到底去哪裏了,怎麼不見了,怎麼那些用具也到了手邊?

牀的接縫處隱約地發出了一些“吱呀”的聲音。

他們近乎原始和本能的,高低相錯的呻吟、低喘慢慢到達了頂點之後,都各自長舒一口氣——接着,一切都歸於如同生命本質一般的,永恆的、聖潔的寧靜。


容兒趴在牀上,手裏拿着手機瀏覽網頁,說道:“阿峯,我們要不要現在先過去加拿大吧?”

“嗯?”顏峯把那盛着一大堆體液的安全套打個結,丟進了牀頭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不解地回頭,看了一眼全身赤裸頭髮散亂的容兒,說,“那我阿爸阿媽那邊……”

“我覺得得讓他們好好冷靜一下。你也遠離他們一段時間比較好。大家不見面,收拾一下情緒之後再溝通會比較好,”容兒還是沒擡頭,繼續瀏覽網頁——那個網頁是訂飛機票的網頁,“我的話,我在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了。得趕緊回去繼續治療。要是沒問題的話,那我買機票咯?”

顏峯點頭。

然後容兒訂下了兩張最快出發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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