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會來的

     

      疫情期間在家收拾東西,陽臺上又看到了近二十年前學生們的手抄報,依然選擇了保留。那是孩子們的一顆顆小紅心。

      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天。

      那時我教語文課,擔任班主任工作,學校施行大循環制度。就是從一年級接住小不點兒,一直帶到六年級畢業。

      朝夕相處的六年時間,小不點兒們的感人故事如夜空裏的繁星。

      正值三年級的時候,那天下午帶着學生們去體育場觀看一場全市體操比賽。全校師生,排着隊伍浩浩蕩蕩地從山上小城進發到水邊小城。

      那天我穿的是一雙新鞋,若不走遠路,也沒什麼特別。若是舒適的舊鞋子,就是走遠點甚至爬山也沒多大難處。但是,那天的鞋子不夠配合,走至路程的一半,便感覺出腳後面磨了泡而且是已經破了,疼痛難忍,我咬着牙保持着若無其事的樣子,牽着一個頭部裹着紗布的小男孩兒的手,他前幾天摔倒受了傷,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他眼鏡片上一隻是貼着的,爲了治療弱視,只能用一隻眼睛看路。

      就這麼一瘸一拐地堅持到體育場,腳後面的襪子已洇紅了一片。偏偏體育場不是絕對平面的,鋪着栽草坪的地磚,一個小坑連着一個坑。本來,爲了保持平衡減少疼痛那鞋跟已被我默默摧殘了一路,現在開始抗議了,沒多久索性罷工一一鞋跟掉了!頓時感覺一條腿短了許多,一陣尷尬!

      之前只在喜劇片上看過掉鞋跟的鏡頭,今天我在現實中當着衆人的面表演了一把。當時那個心情啊!

      同去的老師們說:回家吧!學生我們給你帶回去!不用再返回來了。來來回回折騰兩趟也早放學了。

      我家就住在水邊小城。那時還沒有出租車,遂到場外攔了一輛三輪車,伍元錢把我送到家。我換了鞋,處理好腳後的傷口,又坐了公交車返回山上小城的學校。當時體操比賽已經結束。

      果真是像同事們說的,我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放學,其他班級的學生都走了,唯獨剩下我們班的,還老老實實坐在教室。數學老師一見到我就說:小梁啊,我已經給學生留了語文作業,讓他們下樓排隊回家,無論怎麼說,就是不下去,周斐棟還說:我們老師會來的!另兩個班的班主任語文老師到我們班安排放學,學生們依然這樣回答。無論誰說,學生們就認一句話:我們老師會來的!

      直到現在,回憶起這段往事,都禁不住暖流湧動。我感激這羣天真無邪的孩子們。

      也因此在六年的畢業典禮上,我當然是流淚最多的那一個。也因此直到現在,學生們雖然已上完初中,高中,大學,參加了工作,成了家,卻依然沒有忘記這個曾伴他們童年成長的孩子王。

2020.3.11(週三 農曆二月十八)晴朗(草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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