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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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振華寓言小輯  [10則]

目錄

獅王和夜鷹(寓言)        小草和大樹(寓言)

狐狸和魚鷹(寓言)        虹(寓言散文詩)

黃土高原(寓言散文詩)    死不認錯(寓言)

小鯽魚(寓言散文詩)      關於山羊是否會上樹的討論(寓言)

老牛和獅子狗(寓言)    大象和獅子(寓言)

                獅王和夜鷹(寓言) 劉振華

獅王正在舉行盛況空前的遊樂活動,鳥鳴獸喧,通宵不息。

一隻夜鷹,驚慌失措地飛來向獅王報告說:“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獅王嗔怪道:“慌甚麼!”

夜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發現山那邊有野火在燃燒!”

獅王嘲笑說:“野火?哈!你真少見多怪!那些兩條腿的動物們野炊喫燒烤的場面我見的多了,你詫異個什麼!”

夜鷹堅持說:“大王!我看那陣勢不像是野炊之火,那火頭很高呢。你看,山那邊的天光都是紅的,不得不防備呀!”

獅王自信地說:“那不是黎明前的曙光嗎,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夜鷹仍堅持自己的意見,急切地說:“大王!我飛得高看得遠,你在地上是看不到真實情況的。我看,得趕緊疏散,別再搞遊樂活動了,爭取時間,越快越好!”

獅王怒了,厲聲呵斥:“你這是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拉下去懲戒,以儆效尤!”

一隻侍從黑猩猩抓着夜鷹,不費吹灰之力,幾下子就把夜鷹的飛羽拔個精光,順手將夜鷹扔出三丈開外。

且說,山那邊的熊熊大火像可怕的海嘯一樣翻過山頭,摧枯拉朽,席捲而來,瞬間草地樹林成了火海。動物們逃離不及,互相踐踏,被燒死者不計其數。所有幸存的動物,畏縮着喪魂落魄。

                              2020年2月3日 庚子大疫中 作於 草廬

狐狸和魚鷹(寓言)  劉振華

百獸之王獅子,想買一批美麗的鳥毛;一部分用來製作冠冕,一部分用來裝飾宮殿。於是,趁百鳥換毛的季節,它指派狐狸出去採購。

鳥兒們聽到這個消息,慌忙把換下來的羽毛拿出來展銷。市場就在湖畔樹林裏;這片一向荒涼的樹林,立刻成了鳥毛的市場。各種鳥毛千姿百色,琳琅滿目。

狐狸邁着碎步,來到市場。

孔雀對它說:“買吧,這是鳳毛的代用品。其實呢,誰能找到真正的鳳毛?”

錦雞對它說:“買吧,這東西,做王冠絕不能缺少。”

白鷳對它說:“買吧,這東西,世上少有,非常珍貴。”

翠鳥也高聲叫喊:“買吧,這東西,永不退色,是製作羽毛畫的上等材料。”

賣主們爭相向狐狸兜售,可狐狸擺擺手走過去了,它想摸摸行情再說。

狐狸踅了幾圈,最後向魚鷹走去。

魚鷹笑臉相迎,低聲下氣地說:

“難得老兄光臨,真使我感到榮幸。請,清!咱們坐下聊聊。沒有啥東西招待,請嚐嚐這薰魚的味道。”

狐狸一邊喫着薰魚,一邊致謝。在這節骨眼兒上,魚鷹指着地上那黑不溜秋的魚鷹毛說:

“老兄,是否看中了我這貨物?瞧,像緞子一樣,光澤多好!”

狐狸嘴裏塞着薰魚,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恐怕獅王嫌這貨,貨,貨……”

魚鷹忙打斷說:

“你是說價格?這好說,好說,八五折怎麼樣?我不是那種見銭眼開的商人;另外奉送兩筐鮮魚,順便帶回去讓你太太嚐嚐,一點兒小意思,小意思。”

狐狸脖子一伸,嚥下魚肉,說道:

“好!算你老兄走運,你這貨物我全買了。”

究竟這骯髒的魚鷹毛管不管用,不清楚。我只知道,狐狸這次出差,確確實實發了橫財。

                                                  1984年11月3日

——選自劉振華寓言集《孔雀和夜鶯》大衆文藝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

                黃土高原(散文詩寓言)  劉振華

五萬年前的一天早晨,黃土高原一夢醒來,

它揉揉惺忪的眼睛,往東天眺望,霞光紅彤,

高山平原青綠相映,好天氣。它決意要去巡察黃河。

它一路沿着河岸走來,在孟津那地方,纔算踏上華北平原。

它在河岸上放眼望去,河中濁浪翻湧。

它非常激憤,厲聲訓斥道:

“這還是水嗎?簡直是黃泥湯子!攜帶那麼多泥沙幹什麼!”

它順着河岸穿州過縣,來到海邊一看,滿目黃浪滔天,

它簡直是暴跳如雷,怒吼道:

“水這麼渾,這還能稱爲大海?十年以內實現海晏河清,趕超太平洋!”

誰知道,幾萬年過去了,幾千年過去了,幾百年過去了。

黃河泥沙不斷淤積,漫長的史前時期的泛濫次數無從知道,

僅據歷史上有文字記載的,下游潰決氾濫多達一千五百多次,

主流改道二十多次。兩岸流域生民吃盡了黃河氾濫的水災苦頭兒。

爲防止黃河氾濫,年年築堤,日積月累,河牀淤高,以致把黃河擡升成

地上滔滔懸河,懸河河牀高於民居屋脊之上,

雨季兩岸居民生怕潰決氾濫,提心吊膽。

又幾百年過去了,河沒有清,海也沒有晏,兩岸居民任重而道遠。

                                        2020年1月11日 作於 草廬

                小鯽魚(散文詩寓言) 劉振華

有一條小鯽魚,整個寒冷的冬天,它都一直在深水裏蟄居。

春天到了,水中各種微生物開始活動起來,

河灣裏的水發綠了,渾濁了,不再像冬天那樣清澈透明。

這條小鯽魚也開始活動起來,它在水裏游來游去,尋覓可口的食物。

它遊着遊着,忽然,發現面前有一條蚯蚓。

蚯蚓是鯽魚最迷戀的珍味,天下沒有哪一條鯽魚天生就厭煩蚯蚓的。

它小心翼翼地遊向蚯蚓,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它父親——一條老鯽魚,一再叮囑它,說有一種叫做釣餌的東西,

很危險,很可怕,千萬要小心,處處要留神。

水雖然渾濁,但還算透明,無論什麼東西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它圍繞着蚯蚓仔細地觀察,果然發現蚯蚓身上拖着一根細絲。

“天哪!這肯定是個釣餌,這可千萬不能觸碰!”它趕緊離開了。

可是,遊了不多遠,它又猶豫了,心想,這蚯蚓畢竟是最美好的東西呀,

可遇不可求,機會不能錯過。

我得好好觀察觀察再說,看看到底有沒有危險,

平時只是聽爸爸嘮叨,沒有親自碰見過。

俗話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它又向釣餌遊了過去,試探着慢慢地頂了一下蚯蚓,

蚯蚓只是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現象。

“也不像爸爸說的那樣可怕,不過,既是釣餌,

“總有它的危險之處,不可孟浪從事。”它又心有不甘地遊走了,

遊了不遠,又停了下來,它心想,

“是不是真有危險呢?自己必竟沒有親自體驗過。

“這可是蚯蚓,不是一般的東西,咋能輕易就放棄了呢?”

它終於毅然決然又遊了回來。

那釣餌就像被施過魔法一樣,它會產生一種誘惑力很強的場,

凡有貪慾之心者,一旦陷入這個魔力場,要想擺脫,可沒有那麼容易。

這條小鯽魚,既不是神聖的天使,又不是品德高尚的聖人,

它是一條有貪慾的小鯽魚,與一般的鯽魚沒有啥區別,

它也同樣逃不出這個魔力場。它雖然有一個好父親,經常告誡它,

但是,它卻把父親的諄諄告誡當成了耳旁風。

它圍着釣餌轉了又轉,貪慾煎熬得它幾乎要發狂。

無論如何,它非要親自嘗試一下不可,它小心謹慎地試着去咬那誘人的蚯蚓,

還算順利,竟然把蚯蚓給咬下來吃了,魚線上露出了釣鉤,它又喜又怕。

喜的是,它終於喫到了鮮美的蚯蚓;

怕的是,那實實在在是人家專門下的釣餌。

不過,它還是慶幸自己第一次很成功,沒有失敗,沒有出差錯;

慶幸自己決斷正確,沒有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

它正在暗自高興,突然,身邊又出現一條蚯蚓。它一看,又是釣餌。

這一次,它不那麼緊張了,也不那麼猶豫了。

“釣餌也不過如此,並不像爸爸說的那樣可怕。

“爸爸一向膽小怕事,好嘮叨,這也難怪它。

“事實證明,只要辦事謹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它擺動着尾鰭遊動着,總結着這次成功的經驗,它心想,

“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一次成功了,那第二次未必不會成功。

“以往謹小慎微,那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是自己過於小心了。

“其實所謂危險云云,那只是嚇唬那些涉世未深的膽小鬼們。”

它看着面前的蚯蚓,心不慌,意不亂,慢慢地一咬,“唼喋”一聲,

它把魚鉤給漱了出來,這一次又得逞了。它高興得笑了起來,

連着吐了好幾個水泡兒。它自認爲自己做事老練,手段高明。

它正在沾沾自喜,突然,身邊又出現了一條蚯蚓。

“呀嗬!今天是咋回事啊?”它異常興奮地自言自語,

“天上竟然接二連三地掉起餡餅來了!以往可從來沒有這樣幸運過。

“肯定是福星高照,鴻運當頭了!”

它擡起頭,隔着水看了看光華悅目的太陽,深深地打了一個噴嚏,

渾身麻酥酥的,感到一陣輕鬆,舒服極了。它要不失時機地甩開膀子大幹,

它以爲,好事連連,一順百順,只要小心地咬住蚯蚓,

別連釣鉤一起吞下去,就保證能萬無一失。

誰知,它剛咬住蚯蚓,還沒等咂摸出味道來,只覺得那根細絲猛地往上一提,

釣鉤就狠狠地鉤住了它的上齶,一下子就把它給甩出了水面。

“媽呀!我不敢了!”可憐的小鯽魚,這一去,便踏上了不歸路。

 

                                                      2010年3月6日

——選自劉振華寓言集《孔雀和夜鶯》大衆文藝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

              老牛和獅子狗(寓言)  劉振華

老牛在水田裏,喘着氣喫力地拉着沉重的犁子,澎得泥水四濺……一隻獅子狗,見到這情景動了惻隱之心。

獅子狗說:“老牛啊,你想想,你一天到晚拼着命幹,累得精疲力盡,得到的是什麼呢?僅僅是一把腥兒巴嘰的稻草,你這是何苦哩。你知道我過的是啥日子嗎?我每天只是柔聲細氣地‘哇兒哇兒’叫幾聲,就足夠了,一點力都不用我出。我一日三餐雞鴨魚肉受用不盡,酒足飯飽之後,還要打扮打扮和主人一起到繁華鬧市氣氣派派地閒逛;若是碰到標緻的女人,我會很有興致地圍着她轉悠轉悠,聞聞她用的香水是什麼香型,是國產貨還是舶來品。晚上呢?我躺在華美的地毯上休息;有時候,也可以躺在舒適的席夢思上酣睡,與女主人共寢。”

老牛默默不語,目不斜視,只管拉着犁子在爛泥裏奮進。

“哼!十足的‘二百五’,”獅子狗嘲笑說,“我口乾舌燥,開導了半天,它木呆呆的吭也不吭一聲!”

老牛尾巴一甩,甩了獅子狗一臉臭妮,反駁說:“要都像你那樣,大家夥兒只好去喝西北風了!”

                                                    1990年5月24日

    ——選自劉振華寓言集《孔雀和夜鶯》大衆文藝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

              小草和大樹(寓言)  劉振華

在田野上。青年和哲人一邊散步,一邊漫談。

青年:“先生,你認爲是大樹偉大,還是小草偉大?”

哲人:“小草。”

青年:“可是,一株小草與一棵大樹相比,小草實在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

哲人:“當然,從個體看,小草的確不能和大樹相提並論。但是,你看,那廣袤無垠的草地是綠色的;那連綿起伏的山嶺是綠色的,而這悅目怡神的綠色,卻是衆多小草所賦予的。你能說小草不偉大嗎!”

                                      1992年9月12日

  ——選自劉振華寓言集《孔雀和夜鶯》大衆文藝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

虹 (散文詩寓言)  劉振華

亂雲飛渡,天邊地平線上透着一抹兒天光。

遠方沉雷滾滾,雨幕低垂,風雨聲越來越近。

她,——一個身影健美的麗人,在荒涼的山路上,獨自遠行。

她,召喚着閃電雷霆;她,驅策着暴風驟雨。

霎那間,一聲響雷,雨驟風狂。烈風怒吼着,摧枯拉朽;

暴雨嘯叫着,刷洗蒙塵的大地。

一道道強烈的閃電,從高空劈下,連珠霹靂震天撼地,

擊碎了猙獰的巉巖,撕裂了頑固的大山。

泥石流奔湧着,勢不可擋,摧毀掩埋了蕪穢的廢墟。

山洪奔瀉着,所向披靡,滌盪着世間腐臭骯髒的東西……

風雷激盪,暴雨洗禮,彈指之間,石裂山崩,陵谷移位!

風聲,雨聲,雷聲,瀑布的砰訇聲,洪流的咆哮聲,岩石的碎裂聲,朽木的摧折聲,山谷裏的回聲……

這一切黃鐘大呂的天籟,奏響了旋律雄渾的交響曲。

她,櫛風沐雨,步履穩健,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毅然跋涉。

她,欣慰地笑了!——這是理想實現的笑,

是勝利的笑,是劃時代的笑。

雷電停息了,風雨消歇了,風流雲散。

太陽欣然從雲隙間垂下了金色的紗幔,天地間一片光明。

山色清碧,雲蒸霞蔚。空氣清新明淨,纖塵不染。

草木更加蔥蘢,綠葉像打過蠟一樣,潤澤如玉。

嬌嫩的山花點綴着清瀅的水珠,顯得格外俏麗。

每塊岩石,每粒沙子都是潔淨的,

就連雀鳥的鳴囀也顯得更加清脆圓潤……。

舟車的笛聲,牧人的歌聲,牛羊的叫聲,山鳥的啁啾聲,

水澤裏的蛙聲,樹上的蟬聲,激流的水聲……

這一切充滿生機的多聲部天籟,鳴奏着狂歡的樂章。

此時,豔麗的彩虹彎亙橫跨半空——這是爲了迎接至尊偉大的她,

才臨時搭建並用鮮豔的七色彩綢裝點而成的彩門。

她走出山谷,在草原上健步而行,向高大壯麗的彩門走去。

她那髮髻上的鑽石珠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絢麗變幻的光彩。

有人問:“她是誰?”

有個高亢的聲音回答:“她是偉大的改革女神!”

                                                      2009年3月17日  寫作

——選自劉振華寓言文集《孔雀和夜鶯》大衆文藝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

                  死不認錯(寓言)  劉振華

蝸牛先生畫了一幅《秋江泛舟圖》,參加國際畫展。展覽期間,蝸牛先生去畫廊參觀。使它大爲驚訝的是,它的這幅斗方山水,竟然被倒掛。它立馬去找畫廊老闆交涉糾正。

經營畫廊的老闆是大名鼎鼎的屎殼螂,它頭戴一頂黑禮帽,穿一身黑禮服,腆着個大肚子,標準的老闆樣兒。它一見蝸牛,熱情寒暄。聽到蝸牛反映的問題,它立馬安排蝸牛先在貴賓室等候,然後趕緊去找專家商議。屎殼螂先找到放屁蟲,又去請臭板兒蟲女士。那放屁蟲細脖小頭,穿一件畫家工作服,油彩斑駁,它的特色之處是,說不上十句話就得放屁。那臭板兒蟲女士周身珠光寶氣,金光熠熠,不知用的啥香水,腥臭難聞 。

屎殼螂說:“蝸牛先生那幅斗方山水,掛顛倒了,展覽一個禮拜了,咱們都沒有發現。”

放屁蟲兩手一攤,肩膀一縱:“麻煩!麻煩!”

臭板兒蟲女士說:“把畫掛顛倒,這丟人可就丟大了!”

屎殼螂說:“我請你們兩個來,就是叫你們想辦法妥善處理這個問題。”

放屁蟲說:“我們絕不能承認這個錯誤,來個死不認錯,不然的話咱們的藝術生涯一世英明就全毀了。更爲嚴重的是你這間國際畫廊的聲譽會一落千丈,生意日薄西山,每況愈下。”

臭板兒蟲女士說:“是個嚴重的問題,不過我們有充分的理由來搪塞它。”

屎殼螂領着二人去會見蝸牛先生。

屎殼螂指着臭板兒蟲女士,向蝸牛先生介紹說:“這位女士是如雷貫耳的椿象夫人,是藝術界著名的批評家、本畫廊唯一的女性藝術顧問,藝術鑑賞力十分了得。”接着介紹放屁蟲說:“這位是抽象派大師、本畫廊首席藝術顧問屁甲先生。”接着又指着蝸牛先生,向兩個藝術顧問介紹說:“這就是剛纔我說的蝸牛先生,它是東方當代山水大家。”

放屁蟲和臭板兒蟲女士爭相與蝸牛先生恭維寒暄:“久仰!久仰!”“你好!久仰!”

放屁蟲首先表態:“蝸牛先生,你那幅大作,我們一直很重視,經過慎重討論,我們認爲倒掛藝術效果更好。”

蝸牛先生說:“我的作品我最瞭解,倒掛無論如何無法欣賞,再說落款詩句印章怎麼能顛倒呢?”

放屁蟲“噗!”“噗!”連着放了兩個響屁,說道:“以抽象派的眼光來看,字跡在畫中沒有正反之別;現代派畫家畢加索畫人物眼睛像比目魚一樣在一邊,也沒有人說他違反常識。”

蝸牛先生堅持說:“我自己的畫,我最有發言權,《秋江泛舟圖》倒掛,算什麼名堂呢?”

臭板兒蟲女士娘腔娘調地打圓場說:“蝸牛先生,文學藝術界有句名言,作品一經公開發表,原創作者就管不了了;一百個讀者,會有一百種理解,甚至出現相反的歧義也毫不奇怪。”

屎殼螂老闆適時插話說:“蝸牛先生,我也贊成兩個藝術顧問的意見,還是倒掛藝術效果更,更,啊啊……啊嚏!”

屎殼螂打噴嚏,滿嘴噴糞,屎星子橫飛。主客幾人一鬨而散。

                                        2019年9月22日 作於 草廬

          關於山羊是否會上樹的討論 (寓言)  劉振華

有一家人,祖孫三代歡歡樂樂熱熱鬧鬧,圍着桌子喫除夕團圓飯。小孫子在爺爺跟前最受寵,心裏有話最愛說給爺爺聽。

孫子說:“爺爺,山羊怎麼還會上樹呢?”

爺爺說:“胡八扯,羊是硬蹄甲子,怎麼會上樹!”

孫女說:“是呀,爺爺,山羊就是會上樹,電腦上有圖片。”

爺爺說:“電腦上的東西你也相信?!聽說電腦上謠言很多,據說還會‘屁捱死’圖片搞笑哩。”

叔叔說:“是呀,爸,非洲的山羊就是會上樹,”

爺爺說:“非洲?!非洲在哪省?”

叔叔說:“非洲不在中國,是外國。”

“別老外國外國的,”爺爺喝了一口酒,辣得臉都變形了,接着說,“中國人說中國,事實不明擺着嘛,咱家的山羊不會上樹,村子裏別人家的山羊也不會上樹,方圓百里也沒看見過或聽說過山羊會上樹,人老幾輩子傳下來,也沒說山羊會上樹。”

爸爸是地理老師,他知道非洲的山羊爲了生存會上樹喫樹葉子,是環境造就的。但他是個孝子,從來不駁父親的話茬,老是順着父親的口氣說話。他違心地打圓場說:“你們都別給爺爺犟嘴,爺爺放羊放了半輩子了,他最瞭解羊,他說山羊不會上樹,就是不會上樹。”

                                      2014年12月22日  作於龍湖

大象和獅子(寓言)  劉振華


獅子發現偉岸的大象終日在沉思。便上前問道:“嗨!你在思考什麼呢?”

大象說“我在考慮如何傳承發揚恐龍精神,你要知道,我們大象是當今陸地上最龐大的動物,可那中生代時期的恐龍,可是地球上的巨無霸,比我們大象不知要高大多少倍呀!”

獅子說:“那倒是。不過我認爲,你要是探索恐龍滅絕的原因和當代如何吸取教訓,會更有學術價值。”

                                    2018年8月1日 作於 祥安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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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振華,筆名:田園,1942年出生,河南泌陽人,中共黨員。寓言作品見諸雜誌和多種寓言選集,著有寓言集 《孔雀和夜鶯》。曾獲中國第五屆寓言文學金駱駝獎創作獎、第五屆金江寓言文學創作獎、《孔雀和夜鶯》寓言集獲平頂山優秀圖書獎。系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會員,河南省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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