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書遠
一個是美國流感死了1萬多人；一個是近4千億蝗蟲在中國邊境集結；一個是中藥對新冠肺炎治癒率xx%。
這三個數字都不是空穴來風，但細究起來又都有點問題。
美國流感死了一萬多人，比我們這的疫情慘烈多了，全世界的焦點卻在我們這，美國人居然情緒穩定，與往日一樣淡定地生活、工作。
後來搞清楚了，這一萬多人的數字來自於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的統計，指死亡人數中有一萬多得了這個流感，並不是說流感是這一萬多人直接致死的原因。
最令國人振奮的是發現中藥對新冠肺炎治癒率的xx%。各地不一，有90%，有96%的。但轉念琢磨下，這個數字與美國流感死亡一萬多人很可能屬於同一種“算法”。
假設治癒率是90%，指的是服用中藥的治癒者達到90%，恐怕不是說這90%的治癒者只服了中藥吧？兩者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很難說清楚。因爲得以治癒的那些人，究竟是中西醫綜合療效所致，還是西醫治療無望，中藥起死回生，只有參與治療的醫生們心裏有數。
這兩組數字的共同“算法”就是以某種毒/藥爲主體，人爲客體，凡被主體染指過的都算成自己的數據。
如果以人爲主體，人的死就可能有主因和輔因，有多種因素起作用，一個流感就可以成爲最後的索命稻草。同樣在救治新冠肺炎患者上，國家正竭盡全力，能用的辦法儘量用，中醫西醫一把抓，對治癒者若用上面這種“算法”，很容易讓人忽略一個人身上同時有多種力量起作用。
中醫對新冠肺炎有療效是好事，但還需觀望，不必學美國CDC的“算法”，美國人喜歡誇大危險，我們至少先別急着誇大自身能耐。有一個觀點認爲，西醫善於打擊已知病毒，中醫長於對抗未知目標。希望這是真的，因爲這次新冠病毒就是一個未知目標。我不懂醫學，斗膽猜想，在許多疾病的未知階段，中醫比西醫或許有更豐富的應對經驗，因爲它本就是經驗醫學；但等到了已知程度，還得依靠西醫的精準打擊。
第三個駭人數字，是3600億蝗蟲。但據說這個數字只出現在中文媒體中，卻又並非空穴來風，它是對國外媒體的引用，只是在引用中出現了“扭曲”。
現在搞清楚了 ，信息來源於美聯社1月17日發佈的消息。報道稱在東非，僅僅一個蝗蟲羣就長60公里，寬40公里，而它們每平方公里數量可達1.5億隻。
細心一點，就會發現60×40×1.5=3600。
外媒沒有直說3600億，這是中文媒體引用時自己算出來的，也不能算錯。但還是有點疑問，就是最後那個“可達”是個模糊項，直接算出來就是取最大值。
蝗蟲究竟有多少，估計是個迷。不排除比我們想象的更多，也可能沒有那麼多。對於迷一樣的存在，率先就計算出一個恐怖數字，反應了人們的憂慮。
這三個很火的數字，雖然不是捏造，又仍然有點問題。是思維的問題，算法的問題，反映了時下人們焦躁的心理。在新冠肺炎陰霾的籠罩下，人們的心理急需呵護，所以很是期盼出現一個能夠力挽狂瀾的力量，讓大家的心理踏實下來。所以看到中醫中藥這次產生了療效，許多人就等不及繼續觀察，趕緊憑藉喜人的數字下結論；另一方面人們對未知的危險又有着極爲恐慌的心理，傾向於猜測那些最恐怖的數字。
如今病毒肆虐之際，需要的是冷靜。我們所有在家躲避瘟疫的人，除了身體的防護，還要注意心理的防護。不要在一些似是而非的數字中迷失。不要忽而盲目樂觀，忽而又如驚弓之鳥。冷靜觀察，形成一個理性的輿論環境，有利於對這次疫情災難的鬥爭。
除了上面三組數字，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數字，就是每天更新的那組代表着一個個生命的數字。我們不知道它們是以什麼“算法”得來的，但我們可以肯定那一個個數字所代表的曾經鮮活的生命是千真萬確的。哀悼這些成爲數字的人們！
202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