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 端 午

五月五是端午,農曆五月五快到了,今年又是潤月,天氣也熱了起來。

以前說“吃了端午糉,才把棉衣送”。現在沒到端午,天氣已經全面入夏,熱得不行。

端午,是與糉子聯繫在一起的——其實,哪個節日不是與食物有關?食物的作用或許就讓是你記住節日。

喫糉子是爲了紀念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這是從小就被灌輸的知識。然而,實話實說,少年時期,我只是覺得糉子好喫,耐飢,在物質生活貧乏的年代,能飽飽的喫一頓清香的糉子,那是銘記一輩子的。


包糉子的有兩種葉子。一種是寬大的箬葉——現在超市裏的“五芳齋”什麼的就是用箬葉包的。葉子薄而寬大,隨手就能捲成而桶裝在塞上米,紮緊線繩。我曾在嘉興糉子車間看過,手工包糉子的速度真是飛快,熟練工人每天包糉子數量極驚人,並且是常年這樣包糉子的。

小時候,見到的糉子都是用葦葉包的,葦葉窄而硬,需要兩三片交錯在一起,才能包好,還得時常提防葉子破漏,捆紮用蒲草。在草木灰水裏煮出來,清香清香。


五月正是這種蘆葦葉最綠最好的時候。

母親心靈手巧,幾乎可以做出任何小喫,唯獨不會包糉子。爲了滿足孩子喫糉子的願望,端午節前,母親會涮好糉葉,泡好糯米,請人來包糉子。我的大姨娘下放回來後,學會了包糉子——是那種格錚錚的小腳糉子,扎的結結實實,相當美觀。現在,大姨娘早就不包糉子了——太麻煩了。

從刷糉葉、泡糯米,到包好糉子已經夠麻煩了。不過想喫到糉子還得進行最後一個環節——煮糉子。煮糉子全是功夫活。沒有壓力鍋的時候,要在煤球爐上小火煮一夜,加上草木灰水的意思也是讓水裏含有鹼性。時間短了,剝開糉子,中間還是一粒一粒的生糯米。

那時,糉子只有一種白米糉子。最好喫的是糉子尖,因爲煮的最透,糉葉的清香幾乎包裹着白米。蘸上白砂糖,端午節過得就很隆重了。

“西瓜喫心,糉子喫尖”老話裏說的就是講究而挑刺、不能喫虧的人。用生活的語言,形象易懂。

端午節除了糉子,還有綠豆糕。

那可是真正的用綠豆粉和芝麻油做成的真正的綠豆糕。顏色並不太綠,並且有綠豆的豆香,加上芝麻油的碰鼻香。綠豆糕不能多喫,油太大,而且齁甜齁甜的。

還有竹節糖、蜜糉糕,現在已經不大見到了。都是用糯米做的,竹節糖切成一節一節的,裹上炒熟的芝麻。這些都屬於端午的零嘴兒。


端午時,蠶豆上市了。取嫩蠶豆——不要剝成豆米——在飯鍋頭上蒸熟,穿成一串,給孩子掛在脖子上,圖個好玩。


小時候讀魯迅先生的《社戲》,提到的羅漢豆,不清楚是什麼,問老師也沒說清楚。後來看了汪曾祺的小說,才知道,原來羅漢豆就是蠶豆而已。魯迅先生這不是故意爲難人嗎?況且,紹興也並沒有羅漢豆的提法——至少,蠶豆的知名度還大些。

莧菜也是這個季節的上市蔬菜,莧菜的最大特點就是莧菜湯是紅色的“喫紅飯”是給孩子帶來一點好奇。

劃龍船似乎有過一兩次,並不常見,可能跟我的故鄉沒有那麼大的水面有關。

門上插艾草是家家戶戶都有的。艾葉的藥香味,聞着並不討厭。

端午一過,夏天就全面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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