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刻舟者、前浪後浪、隱士、詩人及價值的打撈者們
文／常書遠
刻舟者
如果那掉落水中的劍
是一個錯誤
則他銘刻於船頭的
是他迂迴戰鬥的據點
望江水輪迴
不負刀痕的堅貞
江河（否定之否定）
在石頭看來
河水濤濤認錯了千萬年
據說海的那頭是真理
湖（隱士）
既然大地江河縱橫
所以你堅守垂直的本性
去做一個隱士
宣佈與海的事業無關
你一動不動，仰面看天
——以一滴水的頓悟
一鍋沸水
溫水不止適合煮青蛙
更適合煮所有亢奮的東西
不信試試你們火熱相連的肉體
尤其是用點精神黏合劑和成一團的時候
世界，在狂歡中一點點改變
預謀已久的開水像一場襲擊
餘腥在青春熱血的塗抹中煥發新顏
可笑那沸騰的水
竟以爲自己是前進的浪
五月初五
年年都是那條江
那同一個日子，打撈
一個投江的詩人
爲什麼就不去下游找找？
一樣的五月初五
詩人永遠地離去了
只留下《九歌》、《天問》
你們，終究離騷太遠
屈原（另一位刻舟者）
屈夫子啊，你也是一個刻舟者
並且成爲自己刻下的記號
在五月初五楚國的這條大船上
兩千年來人們憑藉你模糊的身影
在水底下打撈生活的寶藏
他們撈出了圖騰、快樂、安康、競技
老百姓撈出了辟邪、驅瘟
統治者撈出了忠君愛國
連撈出來的風騷都變了味
至於那天掉進江裏的究竟是什麼
只有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