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剎車——童夢幻遊記(十三)

   


        媽媽吳桂芳即將面臨着多項起訴,拘留所巴掌大的一窗口裏,能看見一顆不甚明亮的星緩緩劃過,隔了不到半個小時,又是一顆星掠過。她哪裏會知道,那是米國新發射的科研衛星鏈。

        早上換班人員發現,醫院裏那幾名傷患一下子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幾名醫護人員和一輛救護車。報警後,最終在藥品櫃以及衛生間的角落裏,找到了被剝去工作服,捆綁起來的幾名護士,人已經是昏迷不醒的狀態了,那名醫生依然不知蹤跡。

        醫院召集了住院部科室以上的人員,召開了緊急行動會議,要求在不影響醫院本職工作的情況下,務必嚴密配合警方偵察工作。

        經出警人員調取醫院內部監控,以及排查了附近街道監控後,大致上確定了追蹤方向,下午5時許,該急救車在城南十五公里外一水庫外發現,僅剩一昏迷不醒的司機。結合醫護人員與該司機的證詞,大致上還原了那名醫生和幾個病人被挾持的經過。

        警方得出結論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挾持人質出逃事件,幾名不名身份的年輕人,三名男性,五名女性,自早上8起,至午後17時,先後以看病,探視病人的藉口混入醫院,在晚上23時許,以暴力手段控制住了幾名醫生護士,然後協迫醫生僞造了病人轉診證明,用麻醉劑等將幾名護士迷暈,換上他們工作服,挾持該醫生以及病人,利用急救車輛逃脫出院,但由此就斷了線索,已出動十餘架無人偵察機在發現急救車的方圓30公里範圍內,進行地毯式搜索。

        市刑警隊長顧峯在醫院停車場被電視臺的一夥老朋友給堵着了,他正準備開車回局裏彙總情報,車門剛剛打開,一手扶着車接受了電視臺的採訪,那圓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珠子掩飾不住他的疲憊與暴躁,“你們擔心的醫院麻醉藥品外流問題,那個問題是不存在的,據我們藥劑師初步判定,這是一種未曾見過的麻痹人中樞神經的毒劑,其主要成份正在化驗中,估計是現配現用的。”

        那名女記者又問,“按照顧隊的說法,這就是技術性犯罪了,我們都知道,麻醉製劑的配方普通人都可以在網絡找到,但原料卻不隨隨便便就能湊齊的,除了醫院外,只有……”

        “對,就是學校,學校有高規格的現代實驗室,你很聰明。但這一切就要看藥劑師的結果了。很報歉,我也只能回答你這麼多了。”顧峯極其不耐煩地揮舞着手裏的手機說,他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沒了信號,又拍了手機兩下,不由得罵起來,“這賊網絡……手機怎黑屏了……”

        “顧隊長,手機該換換了……”那女記者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遞過去時,點兩下屏幕也愣住了。

        “小嵐姐,攝影機也宕機了……”小劉從肩上卸下了攝影機,一旁的助理小陳在不停地拍打着筆記本電腦。“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叫做小嵐的女記者憤怒地將話筒摔在地上,一轉身,發現那顧峯已經鑽進了車裏,就去拽車門,“顧隊,我們還沒采訪完呢,還正在直播呢……”

        那顧峯不理她,側身從車裏一腳踹開了車門,拔開堵在車門前的小嵐,頭也不回地就往醫院外奔去,“哎——顧隊,你等我一下!”小嵐也反應了過來,也跑着追了過去。

      “小嵐姐,小嵐姐……”剩下的兩個人一時手足無措,那小嵐頭也不回,空氣中甩過一個聲音,“自己看着辦!”

        那顧峯翻過圍牆出了醫院,那小嵐翻不過,就往回跑,在穿過的醫院急診大樓時,大廳裏一片漆黑,只有兩個出口亮着天光,諾大的大廳像一個幽暗的防空洞,靜謐得讓人感到窒息。

        小嵐一下子被黑暗淹沒了,只能聽見黑暗裏四下人們的低聲竊語議論,還有孩子的哭泣聲,但看不見人影在哪裏,小嵐好幾次差點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上,連聲說着抱歉對不起,後來又撞在一個小車子上,聽見有東西墜地和玻璃的碎裂聲,聽見一個女人“唉呀”叫了一聲,大概那推小車的人也被撞倒了,小嵐被地上那人給絆了一下,腳下打了趔趄差點跌倒,一下摸着了小孩子的腦袋,那孩子哇地哭出聲來,有隻手在揪扯她咒罵着她,小嵐也顧不得道歉了,在人縫中跌跌撞撞地擠出來,向着門口的光奔,不時會撞到人,

        小嵐點燃了人們對於黑暗的恐慌,醞釀着一場只有災難片裏纔會有的亂相,人們在斷了電的廳堂裏互相碰撞,扭打推搡爭吵聲,孩子的哭鬧尖叫聲,物品的傾覆聲碎裂聲,面對面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亂嘈嘈的噪聲充斥着耳膜,這大廳百十米的距離,是一場夢魘般痛苦跋涉,時間似乎一下子停止了。——但是這一切又很靜,因爲沒有一個聲音是電子產品發出來的!

        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出口!

        出得大廳,又是番場景,藉着即將西沉的太陽,可以看見繁忙街道如同默片一般,汽車像洗過的麻將牌一般,趴在馬路上一動不動沒了生氣,馬路上站滿了人,空氣裏只飄蕩着人們焦灼議論聲,凡是能下車的人都下了汽車,正在幫一位車主推他的汽車,車裏的孩不停地拍打着玻璃,車輪前方有架摔碎的無人機,這輛汽車應該是匆忙躲避時,才撞上欄杆的……

        悠閒的倒是幾個行人和騎自行車的,因爲這些不必藉助於電子器材運作,看着街上死掉的車輛,也是十分詫異,就像在欣賞梵高的抽象畫一般。但是人們很快被一個人給吸引了,在嘰嘰喳喳地議論,“哎呀,看那個人,他在幹什麼?”

        順着衆人的視線方向,有一個人正在拆取電樁一輛公享單車,鎖樁已經被他像拔蘿蔔一樣從地皮上拔出來了,車子始終與鎖樁分離不開,那個一一轉身,小嵐認出了那人是顧峯!

        顧峯發現身邊停着一個單車少年,一把將車子奪過,“徵用了!”沒等那孩子鬧明白是怎麼回事,顧峯已跳上車,瘋狂地踩着腳踏板,朝着警局的方向趕,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他是警察……”小嵐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安撫那抓狂的孩子。

        “他是不是警察看不出來,幹出這事賽過土匪了。”那少年一臉委屈。

        “你揹包裏是什麼?”小嵐指着他揹着的雙肩包

        “一個滑板……你想幹什麼”那少年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面情緊張地將揹包緊緊抱在懷裏,“你要硬搶東西,我就打電話報警……”

        “呵呵,你可以報警,首先你能打開手機……”小嵐嘴角撇過一絲戲謔,從坤包裏取了自己的證件,“我就借用一小會兒,我是記者。”那孩子剛要伸手接,小嵐便把證件收了回來。

        “回頭我送你個新的……”小嵐一腳踏上滑板,回頭給這少年揮舞了一下手,遠遠拋去了飛吻,便貓着腰貼着盲道邊緣滑下了馬路。

          那揹包少年扯着喉嚨大喊。

        “姐姐——你——真——靚——”

        小嵐踏着滑板在馬路的車輛中穿棱着,這情景也只能在遊戲中才能發生的,然爾卻實實在在發生了,一個路口發生了車禍,一個混凝土罐車與一輛小車發生了碰撞,泥漿石矷流了一地,兩個車主正在理論。

        迎着即將落下的夕陽,小嵐穿越過了一個又一個沉寂的路口,平時忙碌的交通信號燈都熄了火,一根根路燈燈杆聳直伸入天空,彷彿一個個問號,在追問這個沉寂了的城市,沒有了車水馬龍的鳴笛聲,也沒有了輝映星辰的霓虹燈,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古代,你是不是太累了,這車輪是不是剎得有點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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