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男人們。

1937年的除夕夜,一場雪隨着恣意的西北風灑落在臨沂(古稱琅琊),這場雪比往年1937年的除夕夜,一場雪隨着恣意的西北風灑落在臨沂(古稱琅琊),這場雪比往年來得更大些,以至於以臨沂境內的1720平方千米的土地,無一不是銀裝素裹。

銀裝素裹的分外妖嬈來沒得及走太遠,日本最精銳的部隊之一坂垣第五師團主力坂本支隊,與僞軍劉桂堂部約兩萬人就餓狼般直撲臨沂,以達到策應磯谷師團進攻臺兒莊。

此時日軍已沿津浦路和膠濟路南侵,其中日軍第10師團也早佔領山東省省會濟南,而青島不久也是囊中之物。

爲了保徐州,第5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上將,數次將作戰不利且被軍法從事的第3集團軍總司令韓復作爲警示;只是面對有野炮兵等多兵種,且裝備精良的日軍,被命令緊急奔赴臨沂的張自忠和龐炳勳的將兵們,還是顯得捉襟見肘。

臨沂系齊魯襟喉、徐淮鎖鑰,北上千裏可到京城,南下千里便是金陵上海,西去半夜達鄭州,東行三百里就是連雲港日照等沿海,戰略位置直接關係到隴海、津浦兩路,故日軍爲了鞏固和擴大在華東,乃至整個中國的侵略意圖,幾乎拿出掏家底的決心勢在必得。

被派去抵擋的張自忠龐炳勳部帶着顯得寒磣的家當,經過晝夜強行軍達到了臨沂,在戰區參謀長徐祖詒主持的高級軍事人員會議上張說:“在一般情況下,59軍以急行軍到此,非常疲勞,似宜稍作休息,再與敵人作戰。 但兵貴神速和出敵不意,且以我劣勢裝備,對現代化之強敵,必須利用夜戰、近戰,方可奏效。應打破常規,提前開始行動。”

會議結束後的凌晨張自忠指揮全軍暗渡沂水,向日寇“鐵軍” 的精銳第5師團右側背發起攻擊,在亭子頭、大太平、申家太平、徐家太平、沙嶺子等處突破敵防線。敵初不及料,損失慘重,一夜之間,殲敵逾千。日本第5師團被迫放棄正面攻城,轉對59軍作戰。雙方展開混戰,59軍與日軍短兵相接,在沂河兩岸反覆衝殺,戰線犬牙交錯,形成逐村、逐屋爭奪之拉鋸戰。雙方衝殺不下數十次,幾度形成白刃戰,59軍兩師連、排長几乎全部易人,營長也傷亡近半。戰至16日,戰區認爲59軍傷亡過重,建議撤退。

但張自忠堅持再打一天一夜。他說:“我軍傷亡很大,敵人傷亡也大。敵我雙方都在苦撐,戰爭的勝利,決定於誰能堅持最後5分鐘。 既然同敵人幹上了,我們就要用精神和血肉拼命幹一場,不打敗敵人誓不罷休!”

3月16日夜10時,59軍向敵發起空前猛烈的攻擊,拼殺至17日凌晨4時,59軍勝利攻克日軍全部主陣地。同日,龐炳勳抓住有利戰機,率部猛襲日軍側背,有力地配合了59軍的正面攻擊。18日,張、龐兩軍從東南西三面夾擊日軍,經過三晝夜血戰,終將渡河的日軍第11聯隊第3大隊擊潰,並殲其大部。 

59軍終於完成了反擊的任務,但是自身傷亡6000餘人,斃傷日軍2000餘人。

捷報傳出後,蔣中正和李宗仁的傳令嘉獎,《大公報》更是在3月16日提前發文,稱讚臨沂保衛戰振奮軍民的意義。

  捷報傳到時任第3軍區司令長官李宗仁耳中後,他於18日夜24時,得到了參謀長徐祖詒關於湯頭大捷的電報後,判斷日軍暫時無力組織大規模進攻,臨沂短時期內可保無慮。遂於3月20日抽調59軍西開阻擊日軍瀨谷支隊。

  對此,第3軍團軍團長龐炳勳上將直接躍過5戰區長官部急電軍委會蔣介石,“職軍苦戰月餘,傷亡甚衆,官兵疲勞,臨沂危急”,請發援兵。

此時的59軍已經在費縣集結完畢,蔣中正在得到電報後於23日9時許電令59軍“不必赴泗水、滕縣,以整個軍協力龐炳勳擊滅臨沂方向死灰復燃之敵。”

張自忠的59軍遂於24日返回臨沂與第3軍團再度合力抗擊坂本支隊。

  3月25日,獨力抗擊日軍坂本支隊的第3軍團在桃園、三官廟的陣地又告失守,被迫退守九曲店一線。此時第59軍的先頭部隊第180師在前進至臨沂城北的毛家莊、北道附近時,與日軍遭遇,第180師26旅旅長張宗衡少將親率全旅官兵奮力衝殺,殲其一部200餘人,日軍殘部向北退卻。隨後第180師乘勢擴大戰果,接連收復南北道、紅埠寺、營子、盛莊、古城等地。第59軍後續部隊第38師於當日20時西渡沂河,向已佔領桃園、三官廟的日軍實施夜襲,一舉收復桃園。

  3月26日,日軍以主力再次攻擊桃園,第38師不支,損失極大,於黃昏時分被迫放棄桃園撤過河西。同時在古城的部隊也主動放棄陣地,收縮陣線,退守十里鋪、前後崗頭一線。

日軍在經過短休整後,坂本支隊主力南下,蔣中正緊急電告張自忠:“臨沂之敵得自由轉用於向城、蘭陵鎮方面,實該軍之恥”。

同時命令59軍應速速回援,將日軍擋在向城至蘭陵鎮一線。

此時的臨沂大地,國軍第59軍等部始終被坂本支隊長留下的2個大隊(由第5師團長板垣中將親自指揮)牽制而無法南下。張自忠只能命令機動性強的第13軍騎兵團先行支援,配合第89師在向城與日軍作戰。可是向城還是被坂本支隊迅速攻佔。

時間很塊到了4月11日,日軍第5師團在第114師團150聯隊1個大隊和獨立第5混成旅團2個大隊的增援後,即着手以第9旅團爲基幹編組國崎支隊,該支隊下轄第41聯隊(缺4箇中隊)、第42聯隊(卻一半部隊)、野炮兵第5聯隊第2、3大隊、工兵第5聯隊等部,對臨沂再次展開攻擊。

當鮮血染紅寬闊的沂河水進入到4月19日,龐軍團長被迫命令第116旅副旅長崔玉海上校指揮劉富生上校的,第231團和張裏元的臨沂保安團與日軍展開巷戰,掩護軍團主力撤往臨沂以南地區集結,保存有生力量;鬥智鬥勇的巷戰終成爲近身白刃戰,231團和臨沂保安團的將兵犧牲大半,巷道間外露的白骨血肉俯首可見。

至此臨沂保衛戰,經過與日軍的三次較量後,還是宣告了失守;失守後蔣中正還是發來了慰問電,在50余天的阻擊戰後,第3軍團和第59軍等部已元氣大傷,而日軍王牌之王牌板垣師團在致電天皇書中也寫到,那是一羣可敬可畏的軍人和男人們。

時光很快邁過49,當年僥倖存活下來的男人們,多被各種何患無辭清洗,不乏牢底坐穿和亂棍打死後,屍骨扔於草野,直至2000年後當年將士再無一人。

謹以此致敬當年的男人們,

也謹以此懷念僥倖活下卻終身殘廢的姨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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