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龍聽着窗外那好似天破了般的驟雨,感受着一道道間或劃過天宇,閃電的慘白悽迷。
李潛龍想起蝶舞跟他說過的葉非夜居住的那個破舊的茅屋。那廢棄的地方,又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就算是葉非夜發現有窟窿,李潛龍自己也不會爬高上低。
寨子名都是憨厚封建,怎麼可能去幫這個命犯純陰之體的女人,躲還來不及呢。
一道霹靂奪然而降,把閉着眼的李潛龍驚的一個哆嗦,差點沒有蹦起來。
在一個黑暗無人的茅屋裏睡覺,李潛龍自己都有些心涼。
再想想一個正該在男人懷裏撒嬌年齡的葉非夜,卻是一個人住在偏僻漏雨的地方苟且度日,李潛龍一陣心酸。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潛龍終於進入了夢境。
雞叫聲把他從睡夢中叫醒。揉着乾澀的眼睛起來,剛動了下身子,李潛龍就突然怔住,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
李潛龍想到昨天自己的綺夢,李潛龍自己也感覺是口乾舌燥,氣血浮動。
夢中的自己,竟然是不知羞澀的與一個大月兇脯的女人糾纏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只記得一雙白嫩的大腿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東方的天際已被朝霞染紅,遠處的山峯雲纏霧繞。
嘰嘰喳喳數不清有多少中鳥兒的歡唱給整個山寨子的早晨憑添勃勃生機。
院子裏,蝶舞端着一盆陳年稻穀殼往地上撒,嘴裏咕咕學着雞叫,那雞也被她喂熟了,都簇擁到蝶舞的腳下。
"咯咯"雞叫着在蝶舞身周追逐環繞。
"起來了啊!"看到李潛龍,蝶舞那張被朝霞映紅的玉容露出嫣然一笑。
"嗯。早上好,蝶舞。"李潛龍一邊擴張着月腔,活動着身子,也迴應一笑。
來幻筆寨子的這些天,李潛龍發現蝶舞好像永遠都只穿着那套早就洗得褪色了的衣服,烏黑的秀髮紮了個馬尾垂在腦後,襯以圍在纖纖柳腰上的那條碎花圍裙。
不過就算是如此簡樸的服飾,穿在她身上,竟是穿出了一種清水出芙蓉的味道,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早上山裏寒氣重,你穿這麼少當心着涼。"
蝶舞抓着一把穀子,潔白的手腕輕甩,隨着纖細修長的玉指展開,落在地下那一粒粒暗黃色的稻殼很快便被圍着在李潛龍身邊的雞羣爭相搶食着啄掃而光。
"沒事,一會兒跑起來就熱乎了,貴在鍛鍊。"
李潛龍張開弓步活動了一下韌帶,看着蝶舞想問李潛龍茅屋的方向,但想起昨天聽到李潛龍和安妮寶貝的對話,欲言又止。
"我去寨子裏跑一圈,記得給我留早餐啊!"說着,小跑着朝院子外奔去。
"別跑遠了,如果你回來我不在,就到鍋裏找,我替你熱着。"蝶舞看着她大的背影,大聲叮囑道。
寨民們似乎都有早起的習慣,好像他們更加明白一日之計在於晨的深刻寓意。
農田中,菜田裏,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行色匆匆。
身體各個部位跑開活動了一陣後,李潛龍來到後山竹林裏,練習一個時辰的《作者逆天訣--鍛體篇》。
置身於青翠碧綠的竹林裏,李潛龍沒來由地想起昨夜在溫泉竹林中讓他血脈憤張,精彩開心的那一幕。
不知不覺的眼前浮現出葉非夜那誘人的體以及無間與衆不同的潔白光溜……
再想起昨夜雷雨的急驟,蝶舞描繪的茅屋的破落,李潛龍在竹林中再也呆不下去了。
用力甩甩頭,像是要把眼前那數不清的麗影全部驅走,然後以一種近乎衝刺的速度往寨子裏跑去。
李潛龍一邊跑一邊尋思着,整個寨子裏除了蝶舞家,就是那。
於是,順着寨子裏的青石板鋪就的小道,李潛龍沒一會兒就跑到了寨子裏唯一的那家"雜貨鋪"門前。
這時已經開門做生意,徐公子掌櫃正雙手交叉俯身撐在櫃檯上,與一位年近花甲的半百老頭在閒聊。
"徐公子大哥,早上好!"李潛龍顯得很熱絡的跟徐公子掌櫃打着招呼。
"你的店開門挺早啊!"
"小夥子,你也早上好,瞧你這架式不像是來跟我做生意的吧?"徐公子咧嘴笑道。
"那我先謝謝徐公子大哥了。徐公子大哥,我想跟您打聽點事。
寨子裏的那個舊茅屋怎麼走?我聽說你們寨子很有些歷史了,想去那參觀參觀。"
徐公子掌櫃也沒多想,順着十字路口的西小街一指,"你從這一直過去,大約一千米,往右拐,再過五百米看到山就可以看到原來的李家大茅屋了。"
"謝了,徐公子大哥。"李潛龍朝徐公子掌櫃揮了揮手,往西小街方向不快不慢地勻速跑去。
這是文宗裏的一間不透光的屋子,每一扇窗戶都掛着厚厚的絲絨窗簾,密不透風,也透不進天光,只有正中的一盞起源神級作者火火焰突突顫動,放出半明半暗的詭異光亮。
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張寬大的西方宮廷皮椅上,斜睡着一個瘦弱的大叔。
他面色甚白,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毫無血色,年齡已過百歲,看他臉上滿布的皺紋,就知他歷經過很多風霜。奇怪的是他年紀這麼大,卻無一點徐須。
他面前的一張書桌上,堆滿了書冊和卷宗,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擋住,就像是道圍牆。
他這個人,也好像終年都生活在圍牆裏,不見人面,也不見天日。
他就是應天府文宗的宗主,天下幾大先生之中的中州先生李賓容。
然而此刻,他卻即將辭世。
現在這間屋子裏有兩位客人。
他們的裝束完全一樣,頭戴古銅色鴨尾巾,用一塊綾子包頭,每人頂梁正中綴着塊無瑕美玉,爍爍地放着光芒。上身穿黑色筆袖尖領袍,月兇口縲着黃色十字袢,足下蹬着單片飛腿快靴。
往臉上看,兩個人的長相也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筆眉朗目,猿背蜂腰,英姿颯爽,眉目間隱現傲氣。
他們的武器格外引人注目,每人反手負着一口長筆。普通的筆長約三尺三寸,而這兩口筆卻足有五尺之長,寬約五寸以上。
空氣似乎凝結在一起--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地上的陰影裏還端坐着幾個人,他們沒有一個人作聲,如同七尊石像,紋絲不動。
原來這一行人全部虛脫,一場惡戰之下,沒有人能有力氣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