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觀自在》系列132
·秋雨做伴好讀書
花開半朵，最美。雨色空濛，最妙。秋天的細雨，雖然沒有敲窗滴階、輕叩琵琶的清音，也無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神韻，卻有着“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意境。彷彿，那是深藏在瀟湘館裏的一段柔情，纏纏綿綿，欲說還休。
此時讀書，因爲有秋雨做伴而變得曼妙起來。
秋雨中，窗外的樹，就像一個植物人，木訥地站立在自己的往事裏。秋雨中的一切，顯得格外靜美。因爲靜美，我有些迷朦，但更願意暫時沉浸在空白中。
讀書，有秋雨做伴，雖不及世外桃源仙風悠閒，卻也頗具另一番情境。起碼，於塵囂中覓得一處清寂寧靜的空間，終歸也是一種淡然世態。秋雨，沉澱的是時光的顏色和味道。讀書，是懷着感知、感懷、感悟的心情，在時間與空間的穿插躲閃中，品味生活，收穫思考，也享受着快樂。
秋雨美過詩。看着窗外的雨景，一陣難以言表的心緒杳然飄浮起來。雲水之外，禪境悠然，都不過是世俗生活的背景。秋雨中讀書，纔是一種姿態。即便，只是很隨意地翻看。深埋在文字背後的隱喻，已然沒有了求解的途徑。或許，閱讀本身即是一種驗證生命的過程罷了。思想不同即意識不同，視覺不同即觸覺不同。讀書最大的價值就在於學會思考。時間總是有用意的，事物也就是這樣被光陰篩選。
世俗景幽幽，世外境悠悠。秋雨中讀書，人一旦沉潛下來，盪開多餘的躁氣，慢慢的，就會有某些詩意從內心深處浮出來。讀一個人的文字會有一個人的況味，或是溫馨柔軟，或是幽默詼諧，或是消極頹廢，各自的文字有無數種表達方式。文字，本來是寂靜沒有生氣的，因爲寫的人的情緒賦予了它的溫度、高度與深度，讓我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字符間感受到了大千世界不同的生命體驗。
譬如，讀木心的文字，文白間雜，機鋒暗含，乾淨暢快，不論是學識、閱歷、智慧還是眼界，新舊兩個時代、東西兩種文明的精緻與華彩，都被木心微妙地信手捻來，融作一處。他的《從前慢》作爲我此刻“秋雨做伴好讀書”的情緒背景，真是恰到好處。
秋雨是消瘦的。但，秋雨做伴好讀書，人生留有一段慢時光，內心必定是豐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