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觀自在》系列142
·遠離顛倒夢想
看到一篇黃永玉的採訪文章，黃永玉說如今的社會現狀是大師多如狗，教授滿街走。語出驚人，仔細想想，深以爲然。我相信人生最大的禍害，莫過於放縱自己的虛妄和慾望。
慾望的拔節即是靈魂的衰退，也意味着詩意的匱乏。都知道文學主要是用作品來說話，但隨着網絡媒體的蓬勃發展，其本質已演變爲某種自言自語的難堪，也是某種最兇猛的自戀表達。尤其是當下的文學現狀，正被多種形式的表演所劫持。文學界越來越像演藝圈了。文學越來越成爲沒有任何精神困難的娛樂活動。在這些活動中，作家詩人們，難得遇見一種真正的、久違的感動。那麼好吧，請繼續，關鍵是要讓自己接納自己。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有痞的一面，這也是人性的真實。但從另一面說，人也是有風骨的。我相信塵世的每一個角落，都潛伏着某些精神亢奮之人。他們也許更是生活的真相。純文學的東西關鍵是要用作品來說話，沒有實力的，最終都得靠邊稍息。
如今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但最缺的，是能夠耐得住孤獨的人。有些急功近利的傢伙，錯把寫作看成是揚名立萬的捷徑，但當他們真正面臨博大精深的詞語，就顯得力不從心了。面對詞語的困境，有些人會知難而退，但依舊有些人不甘就此罷休。於是，他們便自作聰明地耍起了文字遊戲，人爲地給讀者設置閱讀障礙。甚至，他們還會故弄玄虛地爲自己隨手拼湊的詞語貼上“先鋒”的標籤。事實上，那隻不過是一個“語言烏託幫”。
而真正的寫作，即是孤獨者的事業。
孤獨是強者的一種勇氣。海明威曾經譏諷那些樂於成幫搭夥以壯聲威的劣質文人，說他們湊在一起彷彿是狼，個別的抽出來看看不過是狗。海明威的言辭固然尖刻，但他內心確有一種獨立面對世界的傲岸氣概。
人最不可喪失的東西就是孤獨感，這是內心僅存的一種詩意之美，也是一個人冷靜而大氣的良好素質。《悲慘世界》中有一句話：“黃金做的枷鎖是最重的。”說明內心的強大，勝過外表浮華。佛經中的禪理就告戒人們，遠離顛倒夢想，淡名利，無怨恨，就是愉悅。俗世無非就是一個大江湖，淡出江湖，遠離江湖，相忘江湖，則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