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最後的笑顏

在我的手機通訊錄裏一直保留着一個手機號碼,七年來我從未撥出,也未發出過任何短信,因爲我知道即使我撥出號碼,依然聽不到電話那頭那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即使我發出短信,也不會收到任何回覆。

那個女孩的名字、圖像和號碼被我當做一種念想保存在手機裏,一起保存着的還有那個我永遠無法忘記的笑顏。

然而,近日我在使用某款購物APP時,向我推送了這個號碼的好友申請等消息。

天啊!這怎麼可能!我一直以爲這個號碼將永遠屬於那個記憶中的她,如今怕是已經更換了主人,成爲別人的所有物。

這不禁讓我再次想起了她,記憶中的笑顏慢慢綻放,那個女孩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

她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之一,我總是親切的稱呼她爲爲。

爲爲長得漂亮,初見她時被她大大的眼睛吸引,長長的睫毛更顯得眼睛明亮動人。她的肌膚吹彈可破,白皙嬌嫩,如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一般。

我尤其喜歡看她笑,當她笑起來時眼角向上揚起,嘴角有兩個小酒窩,整個臉龐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讀高中時並沒有“班花”、“校花”這樣的稱謂,現在想來她至少稱得上“班花”了,或者說是“校花”也不爲過。在整個高中時光,她收到了許多情書,時常各種小禮物不斷,那些情竇初開的男生們都被她的美麗所折服。

猶記得高三學習最緊張的那年,與我同桌的爲爲正在與同年級另一個班的男生交往,而班上有位男生早已仰慕了她很久,終於鼓氣勇氣向她表白。爲爲因爲有男朋友拒絕了他,這位男生卻不依不饒,幾次三番糾纏不休,弄得全校師生都知道了,最後該男生被班主任批評教育一番才罷休。

爲什麼爲爲沒有被老師教育呢?當然是因爲美麗的女孩也會受到老師們的保護與青睞呀。

終於結束忙碌的高考,我們因爲報考了不同的大學而分道揚鑣。我去了最南邊,而她去了北邊,報考了離自己高中男友最近的學校。

大學時,爲爲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除了聊聊各自的近況,便是向我借了一次錢。她說她的手機掉水裏不能用了,要換個新的,我將手頭上不多的幾百塊錢借給了她,自己依舊用着我媽給我的翻蓋舊手機。後來室友不小心將我的手機弄丟,我向父母要錢買個新的,卻沒有開口向她要回那幾百塊錢。

我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怕她覺得我是讓她還錢。依稀從其他高中同學那聽說她過的並不太好,都是來自農村的孩子,自然懂得她的難處。還聽說她換了個男朋友,原來的高中男友早已不知去向,只是這個更加懂她。

我一直將她作爲心中的牽掛,大學畢業後聽說她去了浙江杭州,便覺得果然還是江南更適合這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我一度有去找她的想法,只是被各種因素困擾而沒能成行。

沒想到,沒能成行的我再也沒能見到她,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她的葬禮上。

那是我大學畢業兩年後剛剛回到老家從事教育工作的時候,我在鄉村中學的破舊宿舍裏聽說了她病重的消息,同學們都在爲她捐款,而我從綿薄的工資裏拿出了一千元。陸陸續續募集了十幾萬,可依舊是杯水車薪,幾天後躺在重症室的她沒能挺過這個坎,永遠地離開了人間。

我羨慕她如雪的肌膚,卻不知這是她病症的前兆。上大學後,她一直在吃藥治療,卻從未向我透露,借了那次錢後再沒有向我開口。得知她在杭州治療,我以爲只是尋常的病痛,卻不知她在忍受着倒計時的煎熬。

在她的葬禮上,我沉默地看着她的親人痛哭流涕,內心卻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到親眼看到躺在棺材裏的她,淚水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棺材裏躺着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顏,她的面色安詳,戴着眼鏡,嘴角微微上揚,定格成最後的笑顏。

如今將回憶記錄在筆下,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這個給我發來好友申請的熟悉號碼已經不再是她,物是人非,那個美麗的女孩停留在我的記憶裏。我將手機號刪除,只保留了名字。

願天堂不再有病痛,願你笑顏依舊!

翻開QQ相冊中她的照片,那是大一時她發給我的,成了我唯一的念想。照片中的女孩笑容燦爛,被我加入了《美麗佳人》的相冊中,與它一起的是當年很火的劉亦菲劇照,在我心中她能與一些明星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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