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念那一锅小鸡炖蘑菇

小时候,我家住平房。说是平房,也不完全是。实则是两幢民国或伪满时期的二层小别墅,俗称小白楼,历史已不可考。小楼虽说也不高,但在当地一大片平房中还是鹤立鸡群。

每一幢别墅按原有格局分隔成楼上楼下各三家,我家在楼下西南角,住室是原别墅的客厅,二十多个平方的面积,三米多高的空间,西向有两个两米见方的大窗子,过了晌午,西照日头,夏天特别热。我家的厨房却在南面,窄窄一条,七八平方,似乎是原来的茶水房。家里有上下水,没有卫生间,要生煤炉子烧炕做饭。所以和当时的平房条件差不多,只是多了上下水。

我父亲在厨房里靠墙做了两层鸡笼,养了十几只芦花鸡,一天能收获三五个鸡蛋,自给自足。夏秋时节,星期天有空还去市郊的山上采蘑菇,白蘑、灰蘑、草蘑、趟子蘑、黄蘑、松蘑、榛蘑等等,去一次,采一筐。回家后,小心翻检分类,除了黄蘑、松蘑、榛蘑串串晾晒,其它的洗净翻炒吃个新鲜。

家里有了鸡有了蘑菇,逢年过节,或家里来“戚也”(连读,东北话里的客人、亲朋好友),我父亲不出门也能掂对四个菜,小鸡炖蘑菇、大葱炒鸡蛋、木耳白菜片、盐爆花生米。

现在,我也学起了父亲,闲暇时爬山采蘑菇。只是父亲采蘑菇是为了改善家庭生活,而我纯粹是为了锻炼和消遣。

我认识黄蘑、松蘑和榛蘑,平日里采的蘑菇也多是前两种。

有一天,朋友圈有好友关切地问到:安全吗?我诚恳地回到:安全着呢。市郊的山上既见不到黑熊、野猪,不怕野生动物伤害;现在治安状况也好,即使遇有歹人,劫财咱不带钱包,劫色咱不具条件,怕啥呢。好友秒回一个诧异的表情,又跟了一句:我说的是蘑菇。原来你说蘑菇啊,没问题的,我只采认识的黄蘑、松蘑,不认识的蘑菇一概不碰。

我说的黄蘑,是东北的粘团子蘑菇,是牛肝菌科真菌褐环乳牛肝菌的子实体,夏秋季节都有。粘团子菌柄粗,菌盖肉厚。剖开蘑菇菌盖,分三层。最上层的表皮,呈黄色、黄褐色,非常滑腻粘手,拾掇蘑菇时要想法子撕掉,否则食用中会引起轻微中毒,拉肚子。中间一层是乳白绵实的菌肉,最下面是海绵状的一层乳白或黄白色的菌肉。处理好的蘑菇,最好是清洗后焯水,或现吃,或装袋冰冻,随吃随取。

我采的松蘑,没长开时叫它松丁子,打开后叫它松树伞,棕红色菌体,自带保护色,秋天生长在布满枯黄松针的地上,不仔细看,较难发现。据说,松蘑是目前极少数不能人工培植的野生菌之一。松蘑最好是串起来晾晒,随吃随泡。

粘团子和松蘑都生长在松林或针阔混交林地,散生,或群生形成蘑菇圈,采到一窝蘑菇也是采蘑菇人最开心的事儿。我采到的最多一窝有大大小小13个粘团子。

小鸡炖松蘑,鸡汤浓郁,菌肉厚实有嚼头;小鸡炖粘团子,鸡汤鲜香,菌肉滑爽口感好。

这个周日,我在家做了一次小鸡炖粘团子。热油爆香,翻炒鸡块,葱姜料酒酱油,添汤,下粘团子蘑菇,加宽粉,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小火慢炖四十分钟,也不开排油烟机,先享受一番小鸡炖蘑菇的香气弥漫。

小鸡炖蘑菇出锅上桌,喝口鸡汤,再夹一筷子蘑菇、鸡肉,可以肯定地讲,这是我做过的最好吃的一次小鸡炖蘑菇。

咂咂嘴,鲜香,味美。可不知怎的,又似乎滋味薄了一些,差哪儿了?思来想去,怕是勾起了记忆中我父亲做的那一锅小鸡炖蘑菇,那其中满满的、浓浓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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