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觀自在》系列150
·懷抱的夢想
某晚在咖啡館，遇見臨桌一位素不相識的、六十多歲的小老頭，邊喝咖啡邊捧讀着我的書。看到我時，居然一眼就認出我是那書的作者（扉頁上有我的照片和簡介）。於是，請求與我握手並開始評論起我的作品，侃侃而談，頭頭是道，讓我有些驚訝。交流之後才知道他是廈大中文系出身，七八屆的，曾經也是一枚懷抱夢想的文青。聊至午夜，臨別時向我索取簽名。萍水相逢，他說覺得滿足，我的虛榮心在那一瞬間也膨脹了。
其實，人生苦短，何必性感。一杯咖啡，孤寂而緩慢，向着黑夜漫延，漸漸地，溫潤了往日的時光，往日的夢想。在現實面前，夢想這種東西就像縹緲的煙。而文學則是關於夢想體驗和生命關懷的深沉表達。寫作即是我的另一種生活，它使我忘卻了許多塵世的瑣碎。
精神氣質脫胎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理想和情懷，即使在非常物質化的當下，也會獨守自己的精神空間，並企圖以此獲得心靈慰藉。人生旅程中，每一個人都是旅行者。落魄的人多，稱意的人少。即便“人生在世不稱意”，也無須“明朝散發弄扁舟”。對於生命本真的體驗，滋味自然有些複雜，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記得有一次接到母校老師的電話，說是想請我抽空去給同學們開個詩歌鑑賞課。應承之後，卻又覺得有些不妥。“詩歌鑑賞”彷彿是一種略帶擴張性的詭魅語調，涉及到了詞語裏隱祕的精神困境。我以爲詩歌是一門綜合的語言藝術，需要各種把控。能夠止息浮躁事態的干擾，靜觀內心，外化於物，這纔是一個詩人必須具備的素養，也是作品被期待的重要依據。一個人寫詩或經常寫詩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寫詩，寫能夠超越自己的詩
不止詩與遠方，只要滿懷對未知生活的期待，都是值得敬畏的。遠大與卑微，同樣重要。
在我看來，真正能夠稱之爲夢想的，是從現實的餘燼裏掙脫而出的一種信仰，如鳳凰涅槃。歲月一身袈裟，終將用愛度化。我期待能夠懷抱的夢想是：不要因爲俗世的嘈雜而過多地背叛了自己內心的純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