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是一个传说

文/风糖

二表哥,是大舅的第二个孩子,比我大近20岁。我记事起,他就是我们那一带的一个传说,不知是因为他恢复高考后第一个考上大学,还是他最先在北京打拼出了一片天地。

听大舅说,二表哥小的时候,脾气特别倔。如果是他认准有理的事,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改主意的,哪怕是巴掌举到眼前,他也是梗着脖子站在那,因为这个硬气的秉性,可没少挨打。

哪像我三表哥,看到大人要动怒,马上笑嘻嘻的跑走了,一次也没让巴掌撵上过。

那些年大家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能填饱肚子都不容易,二表哥却对高粮面窝头不感兴趣,每次饭吃得半饥不饱,人面黄肌瘦。

他高高的个了,细长的脖子,看上去有气无力,旁人看了都说这小子一瞅就不是个好庄稼人,将来不会是能干的。

舅妈特别偏向二表哥,别的孩子都身体结结实实,二表哥却是风吹要到的架势。有啥好吃的都紧着他,怕养不大,没少落埋怨。

到了上学的年龄,二表哥念书的天分展现了出来,不但听课认真,还喜欢看书,要是能从哪淘来一本书,可真是废寝忘食,而且二哥有一个特长,过目不忘。

在我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恰是二表哥的同学,给我们讲过二表哥的故事,讲完后感慨地说:“所谓过目不忘,是他当时太喜欢读书、太喜欢看书的原故,以至于那些好不容易借来的书都刻进了脑子里。”那时的我,别提多自豪,二表哥,在我们的心里是学神一般的存在,是我们的榜样。

可当时的二表哥,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爱看书的孩子。在那个年代,高中毕业就是回家种地。

论种地,二表哥真不是什么高手,每天白天,他都随大人一起上地干活。晚上别人开始走家串户聊天的时候,二表哥却稳稳坐在他小屋的书桌前。

那盏灯在夜空下如一点萤火,伴着满天星辉,伴着如水月华。四周静得连草动花开的声音也仿佛听得见,除了微风轻轻的吹着,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万籁俱寂,村庄慢慢入眠,只有这点微光下有一人或奋笔疾书,或凝神沉思。

读书将来能做什么,还不是种地!人们不理解,甚至还有人嘲讽:“这是要当个种地的文化人。”舅妈也不理解,但心疼二表哥,晚上临睡前,偷偷打个鸡蛋给这个主意大的孩子。

一天一天,一夜一夜,院子里的杏花开了,桃花谢了,木槿叶青翠欲滴,花椒树叶影婆娑,核桃树摇着重新变圆润的小扇,墙角的榴花开欲燃。

不变的是小屋里的那豆大灯光,不变的是二表哥每晚的挑灯苦读。

春萌夏盛,秋去冬来!终等来了恢复高考的好消息,二表哥的心如春风拂过,他更努力准备,高考后顺利被大连一所高校录取。

毕业后他读研出国,结婚生子,自己创办公司,最留在了北京站稳了脚跟,还给舅舅买了房子。

村里的人都说:“这孩子聪明,从小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父母就跟着享福吧。”二表哥听了只是笑笑,可能只有那间小屋知道,前路茫茫的时候,二表哥默默付出了多少!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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