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玩泥巴的小孩泥巴也不玩了,指着陳勝鬨堂大笑。
邀請陳勝撒尿的小孩站起來,走到陳勝面前,拍拍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哥們,大白的確不是小龍女的狗,是他老公老楊的狗,她的狗叫小白。”
陳勝氣惱的站起來,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棒棒糖插到嘴裏,瞪着小媳婦,還想和她理論。 被小孩拉住了。
小孩看着陳勝嘴裏的棒棒糖,兩眼放光,死勁嚥了一口口水說道:“大哥,這個叫小龍女的娘們是個傻子,有名的難纏,你和他吵架佔不了便宜的。”
陳勝狐疑的仔細打量了一番小媳婦:“這是傻子?””
小媳婦傲嬌的挺了挺胸,也不爭辯,只是兩眼乜斜的看着陳勝。
小孩樂了,“大哥,要不我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
小孩笑嘻嘻把手伸出來:“大哥把你口袋裏的棒棒糖拿出來。我就能證明。”
陳勝猶豫了一下,摳摳縮縮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顆棒棒糖遞給小孩。
小孩鄙視的看了陳勝一眼說道:“不夠,最少得五顆。”
陳勝的表情有些肉疼,最終還是拿出了五顆棒棒糖遞給了小孩。
小孩一把接過來,左手拿了三個,右手拿了兩個,走到小媳婦面前,把兩隻手伸開:“小龍女,你要糖嗎?”
小龍女點頭:“要。”
小孩道:“那你選。”
小媳婦伸手將小孩左手的三顆棒棒糖抓在了手裏,嘻嘻笑的剝開一顆,塞進了嘴裏。
“”看到了吧,這就是傻子!“”
小孩老氣橫秋的說着,一邊把剩下的兩顆揣進了兜裏。
我也有些納悶了,和陳勝互看了一眼。選多的,沒錯啊!這很正常啊!
小孩撇撇嘴,把手再次伸到陳勝面前:“不服氣嗎?再給我五顆,可以再給你示範一遍。”
陳勝明顯被好奇心驅使了,又拿出五顆糖遞給小孩。
小孩這次直接把糖揣進了兜裏,對陳勝翻了翻白眼:“傻蛋,正常的是都選。”
“這小孩鄙視我。”
陳勝擡腳要去踹小孩,小孩已經嘻嘻笑的跑遠了。
"小龍女,回家喫飯了!”
一個男人站在遠處,手攏到嘴邊,大聲的喊。
男人身邊跟着一隻小白狗,男人在喊,小白狗也擡起頭:“汪汪汪”的叫。
“楊過------------強哥哥,我聽到了。”
小媳婦手也攏到嘴邊,大聲的迴應。
然後,小媳婦一扭一扭的走了,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指着陳勝說了一句:“傻蛋!”
陳勝沒理他,覺得自己的位格犯不住和一個女人生氣。
“哦,張同學,你說那小媳婦,她老公叫楊過,還是叫強哥哥?爲啥她剛纔說:楊過,強哥哥,我聽到了?”
我憐憫的看了一眼陳勝,懶得搭理他。
“你也鄙視我?!”
陳勝大怒。
這時,一個漢子從村外小路走了過來。
漢子揹着一頭羊,兩隻羊後腿從他左右腰間伸出,被他兩隻手牢牢抓住。兩隻羊前腿趴在他的左右兩肩上,羊頭伸到了他的頭上。
漢子走得氣喘吁吁,他背上的羊卻不體諒他,不停張着嘴,咩咩的叫。
那幾個跑遠的小孩又折了回來,指着背羊的漢子對陳勝說道:“你們不是找趙海霞的嗎?他就是趙海霞的哥哥,趙老大。”
這就是趙海霞的哥哥啊!
我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
趙老大很壯實,濃眉大眼,臉頰線條分明,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人未走近,一股粗獷的風就迎面而來。
陳勝已經屁顛屁顛跑了過去:“您是趙哥吧!我是海霞的妹妹,不,海霞是我妹妹,啊!不是不是,海霞妹妹是我的同學。”
陳勝啪啪的給了自己倆嘴巴,終於把話完整的表達了出來。
我忍着笑,站在邊上看熱鬧,知道陳勝一直暗戀趙海霞,沒想到這貨見到海霞他哥哥,居然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漢子把背上的羊放了下來,一隻手抓着羊鼻子,怕羊跑了,一邊打量陳勝,“你找我妹妹啥事?”
陳勝急忙去兜裏摸煙,着急之下,把棒棒糖摸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趙老大皺眉看了看,把他的手推開。
“我成年人,不喫這玩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摸煙的。”
陳勝滿頭大汗,一邊辯解,一邊在兜裏亂掏,終於掏出一根菸來。
順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趙老大有些迷茫,看了看一邊站着的我,皺眉道:“你們是海霞的同學吧?他爲啥老打自己?”
“趙哥,我們是海霞的同學,海霞幾天沒有去學校了,我們班主任讓我們來看看,是家裏有什麼困難,還是怎麼回事?
至於他爲什麼老打自己巴掌,是這麼回事的,我這同學叫陳勝,腦子有點那個,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裏會感到煩躁,一煩躁,就喜歡打自己巴掌。”
“嗯,這麼回事啊!可憐的孩子!”
趙老大一副同情的樣子。
“你腦子才那個!你腦子纔有病。”
陳勝不幹了,回頭對着我大吼,一副喫人的樣子。
我急忙躲得遠遠的。
“有病不要怕說嘛!有病吃藥就得了,怕啥!走,跟我回家,我殺羊給你們喫。”
趙老大顯得很熱情。
陳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回頭忙着和趙老大套近乎。
“趙哥,你這羊爲啥揹着啊?牽着走不省些力氣嗎?”
我插了一句,問出心中的疑惑。
趙老大哈哈大笑:“我這羊是買的,四十里外丁心坡買的羊,要是牽回來,四十多里路,羊不走瘦了,我是買來殺喫的,會少好幾斤肉。我靈機一動,把他揹回來,就不會少斤缺兩了。怎麼樣?聰明吧!”
這樣啊!
還有這種操作!
果然讓人震驚!
陳勝已經開始沒皮沒躁的拍起了馬屁:“趙哥威武,也只有趙哥你有這麼清奇的思路,厲害!厲害!”
趙哥淡然的擺擺手:“沒啥,只不過走的路比你們多了,眼界開闊一些罷了。”
陳勝就彎腰搶着去背羊。
趙哥可能是走了四十多里路,確實累了,象徵性的讓了幾下,就讓陳勝把羊背了起來。
不得不說,陳勝背羊這方面挺有天賦,羊趴在他的背上,兩隻前腿扒在他的肩上,羊頭擱在他的頭上,咩咩的叫。
“走了。”
陳勝大喝一聲,邁開腿就開始往前衝。
畢竟還是學生,體力有限,羊壓得他微微彎腰,屁股往後撅着,一路往前小跑,羊緊緊趴在他背上,隨着他的運動有節奏的起伏。
“反了,反了!”
趙哥在後面大叫。
“什麼反了?羊反了嗎?反過來也沒法背啊?那成抱了!”
陳勝努力回頭,一臉疑惑。
“不是羊反了,是你路走反了,我家在那邊!”
趙哥氣急敗壞的喊。
我們橫跨了楊大莊村,趙哥住在村那頭,我們從村這頭走到了另一頭纔算到了趙哥家。
把羊放下,陳勝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把趙哥家的椅子壓的嘎吱吱響,滿臉大汗,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看陳勝累夠嗆的模樣,趙哥有些歉疚,把羊栓到樹上,急忙去屋裏給陳勝倒水。
陳勝有氣無力的向我努嘴。
“幹啥?”
我順着陳勝的目光看去,院子裏扯着一根晾衣服的繩子,繩子上搭着一條顏色華麗的毛巾。
:把毛巾給我,我擦擦汗。”
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看他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還是走過去取下了毛巾,扔給了陳勝。
陳勝把毛巾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後纔開始擦汗。
“你這人什麼毛病啊?擦汗就擦汗,屬狗的?還嗅嗅。”
陳勝兩眼都是智商優越的亮光。
“你懂什麼?這毛巾這麼華麗,肯定是趙海霞使用的......”
陳勝話沒說完,趙哥端着茶走了過來。
“那個陳同學,這是我的擦腳布,你擦汗我再給你拿一條毛巾。”
。。。。。。
最終沒有見到趙海霞,趙哥給我們解釋,並讓我們轉告班主任,趙海霞腳上長了個雞眼,去縣城動手術了,因爲事發突然,沒來的及請假。
陳勝一臉失望,拉着我要去縣城探望。
趙哥則熱情的挽留我們留下來喫中午飯。
去縣城有點扯,留下來喫飯,時間也還早,不到午飯時候,我和陳勝推辭不喫。
趙哥急了,說你們等等,然後轉身進屋,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不會吧!
一頓飯而已。
陳勝小臉刷白,說話都結巴了:“趙哥,你冷靜,我們留下來,留下來喫飯還不中。”
趙哥嘿嘿笑:“乖,這就對了,知道我在村口時說殺羊給你們喫,你們不信,現在拿刀出來殺給你們看,你們信了吧!”
原來拿刀是殺羊的!
我倆都癱在了椅子上。
午飯很豐盛,羊肉燉紅薯,羊肉抄雞蛋,羊肉溜羊腸,羊肉抄尖椒,羊肉抄大蔥,羊肉抄大蒜,黑椒羊肉,【這個是抄糊了】,白糖拌羊肉【這個是白糖和鹽放錯了】。。。。。。整整十個菜。
陳勝甩開腮幫子一陣大喫,實在喫不下了,跑出去上個廁所,回來繼續喫。
後來我才知道,他去上廁所,是去吐去了,給肚子騰地方。
不得不說趙哥真是個講究人,那熱情沒的說,喫完飯,又用朔料袋裝了羊寶,羊腰子讓我們帶回去。
我不喜歡羊肉,不習慣那股羶味,午飯也是象徵性的動了動筷子。
趙哥也看出來我不喜歡羊肉,就沒有怎麼讓我。主要是一個勁讓陳勝帶回去補身子。
陳勝覺得不好意思,就一個勁推辭說不用。
“哎,你這孩子,剛纔背羊就看出來你身子虛,這羊寶是大補之物,你還是拿回去補補吧。”
“不用趙哥,真不用。”
陳勝一個勁擺手。
趙哥嘆了口氣:“那好吧!要不這樣,你給你們班主任帶回去,你們班主任教書育人,起早貪黑,也挺辛苦。再說,我打包也已經打好了。”
陳勝還是一個勁擺手:“不用不用,我們班主任也不用。”、
趙哥臉黑了:“什麼不用,不是讓你們班主任用的,是讓他喫的!”
陳勝吶吶的接過了朔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