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异想天开,妙处为裁。思探万物,情同婴孩。所思既注,不复外虑。天地齐一,本性光度。是中有爱,一生体悟。大千浩瀚,经行如雾。怜我朝露,亦得翩舞。
圣人无常师。
——韩愈
圣人为天下兴利也。——董仲舒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功成而弗居。——老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老子
圣人休休焉则平易矣。平易则恬淡矣。——庄子
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挠心者,故静也。——庄子
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感而后应,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去知与故,循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虑,不豫谋。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淡,乃合天德。——庄子
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弘忍
国王拥有江山,贵为一国之君,哲学家深通哲理,更应在国王之上,因为哲学家有了学问,可以无求于帝王,帝王纵有万里江山,却不能无求于哲学家。——〔阿拉伯〕伊本·穆格发:《卡里来和笛木乃·序言》
哲学家——即使是康德这样的哲学家——就是创造者。他拥有自己的角色,自己的象征和秘密的行动。他还拥有自己的结局。——〔法〕加缪
一个哲学家,在他的内心里,对于真理的爱好强于一切。——〔美〕梭罗:《瓦尔登·经济》
我们哲学家不像普通人可以自由地将灵魂与肉体分开,更不能自由地将灵魂与思想分开。我们不是思索的蛙,不是有着冷酷内脏的观察和记录的装置,——我们必须不断从痛苦中分娩出我们的思想,慈母般地给以我们拥有的一切,我们的血液、心灵、火焰、快乐、激情、痛苦、良心、命运和不幸。生命对于我们意味着将我们的全部,连同遇到我们的一切,都不断地化为光明和烈火,我们全都不能是别种样子。
——〔德〕尼采:《尼采文集》
对我来说,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哲学家,他能同世界上所有的人和睦相处;他爱那些不赞同他的思维方式的人。应该以高尚的热情指出人类理智的谬误,但不应带有仇恨。要告诉人,他错了,并且说明他为什么错了;但不要刺伤他的心,不要叫他是疯子。
——〔德〕康德
哲学家不但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而且更重要是一位“真实的人”。
——〔德〕尼采:《反时代的》
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箴言》
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希伯来书》
总有些人异想天开。
没有异想,如何能够把“天”开出来?
而今天要谈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异想天开,而且人们对他们异想天开的结果还买单。
这就是王国维所说的“出乎其外,入乎其内”。
他们能够把理想生活化,又能把生活理想化。
因为深谙人性,所以能够进入人心;因为心怀大爱,所以后世纪念。
所以虽然看似心游万仞,依然顾念众生,其思想遂能传之久远,深入人心。
说到圣人,首先要说起人类的限制性。
众生都有其限制性,人类目前看来,自由度算是很大的了。
尤其是思想这个武器,几乎上天入地,一切都能纳入分析范围。
然而,思想再厉害,本质也无法超越感官的局限,并不是说我们发明了望远镜等等,我们就冲破了感官的局限,不是这样的,因为感官是一个系统,意味着能够进入大脑的信息都预先经过了筛选和过滤。
就像蝙蝠能够听到超声波一样,我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是为了满足我们的生存需要而预设的,其他不关键的信息,是无法进入的,否则,关是捕抓信息的系统,都要消耗许多能量。
除此之外,大脑的分析系统也是预设好的,我们天生就对消极的事物容易多关注,这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生存,因为一次消极的影响,可能胜过十次积极的影响。
类似,有人问金鱼如果生长在一个弯曲的鱼缸里,它会不会认为这个弯曲就是直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我们只能对现象进行分析。
我们可以了解许多的现象,并看到由此现象到彼现象,但现象背后最本质的那股力量,我们始终触摸不到。
这也就是康德提出的”物自体“的精髓。
整个宇宙虽然复杂,我们也可以比作一个系统,但是,对我们来说,只能看到系统对我们的表现如何,但系统内部的机制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能猜测。而这种猜测,就没有之前现象到现象的那种推理那么坚实了。
因此,也就很看个人领受的程度了。
所以佛家讲“根器”。
在这种限制里,肯定有些人部分超越了这个限制,换句话说,上天给他“开挂”。
圣人就是这些“开挂”的人中的一部分。
他们不但“开挂”,而且有爱,因此能够创立学说而流传久远。
或者他们至少对自己的事业有爱,因此能够把火炬传给下一代,如牛顿这般的科学家。
牛顿的人格虽然不完美,但在科学上的自信与执着,使其能够如天真的小孩般遨游于真理的海洋,因此他能够影响后世数百年,算得上科学史上为人所崇拜之人。
而更深的圣人是在心灵做工作的。这是因为,我们主要的限制,不在数学,不在逻辑,确实是在心灵这个系统层面。
圣人一定是有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把光引进来,但是,毕竟,也只是一个口子,所以圣人也不可能通晓万事,否则写本预言就足以证明其神通了。
然而,为了解释的方便,圣人会借助当地的形象事物和故事,所以会显得有些“本土化”,但这些其实都不是圣贤学说的核心,而是路标。
圣人开挂,历代的圣人虽然是在不同的时间轴上,但都是在做一个拼图游戏,有时候,必须把它们的学说综合起来看,才不会偏颇。
比如佛的“空”,和耶稣的“爱”,实则一体两面。
没有空,没有放下,就没法真正沉入当下去爱;没有爱,空也就成了一种“空执”,无法真正饶益众生。
但最深层次的东西,我们依然无法知道。圣人是否真的见到了那道光?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只有选择相信,信任这背后无形的力量。这也就是信仰的本质所在,它总是要你信,但却不保证信之后你一定能看到。
但信,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只是到底信哪些?一个宗教或者思想的系统极其复杂,谁能确保信的就是真正圣人想要传达的事物?
于是就有了信条或者信经,说出了基本要义。
即便如此,全世界仍然有不同的信仰之间在打架,该信谁?
背后的那一位默不作声。既然是拼图游戏,总是要有些争执的,真的能看清的话,人类的限制也就不叫限制了。
哲人接近于圣人,他本质上是想把圣人的那套,通过推理的方式加以证明,从而使普通人更能够接受。
圣人因为有根器,天然就能接受。而一般人更信任推理,其实推理的本质也并不坚实,所以去说明这种不坚实,反而成了哲学最重要的贡献。
圣人已经知道推理不可行,所以宁可用比喻等形象的方式,让人自己去意会;而哲人就一直在走一条不可能的路,故虽然有成果,但都是阶段性的,不是本质性的。
就比如,我们解决了社会的一些现象,但另外一些现象又会出来,此起彼伏,在这个“有漏”的世界里,哲人的努力总是显得徒劳,但也有他的意义,只是往往负面作用也同样很大。
其实他们都依赖于那道光。无论是圣人、哲人,还是科学家、艺术家,甚至我们每个平凡的人。
都有那道光来临的时候,只是是否在内心真正体悟,然后才是如何与人分享的问题。
哲人终究因为过多迷信外在工具,与光带来的直觉之间有所疏远,所以不如圣人。
但圣人又是什么?圣人也只不过比凡人多认识了那么一点点。
说到底,这个“挂”开的不是很大。人人如果能够反观内心,也可以为圣人。
造物的伟大之处在于,对圣人也是平等对待,甚至击打苦待。
但圣人也承受住了,配得上所托付他们的。
宇宙的现象此起彼伏,社会的现象是非成败,都不足以扰乱我们的内心,要甘于外在的平淡,而走向内心的丰盛。
越是原始的思想,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和他们相会,只是为了提高我们的频率,本质上,我们内心的这口井通向宇宙深渊。
哪一天,我们才能像圣保罗说的“面对面”,看得清楚?
那完全的,何时来到?
“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
圣哲咏
人类最大的黑暗在内心
一直有一层阴影在遮蔽我们
我们错看了“你”、“我”的界限
我们彼此游戏,彼此受苦
谁捅破那扇窗
释放这些“囚徒”?
上苍的爱不可测度
他们是敲醒我们的闹钟
一旦内心的黎明升起
无尽的夜海竟然一无所有
有所得,有所失
有所建造,有所拆毁
然而这光是无限量的
谁接近他
谁就化成了光
上苍以他们为祭
让我们可以在生死的海洋上
坦然行走
虞美人·圣哲开窗
星光无数飞湖面,却入躯衣幻。美人昨夜补心经,遗落笔间一只盗光萤。
茫茫宇宙人多少?自有光难照。见萤推户便能知,此夜原来春已满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