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女教練的謊言》第三十八章 笑是人世間兒最珍貴的物件兒

只見,晏麥兒頂着一個爆炸頭,捲曲的頭髮直挺挺地豎在她的腦袋周圍,儼然一個刺蝟直接插在脖子上。

而安昊雨則把頭髮染成了全白色,打眼望去,看不見一縷青絲。緊裹啫喱的頭髮根根豎起,造型很是酷炫,像個帥氣的時尚男主。

讓芬姨更加瞠目結舌的是,安昊雨的左手手腕,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居然還紋了身,只是都是外國字兒,她看不懂。

他們從芬姨身邊路過時,滿身的菸酒氣,讓芬姨後背發涼。

加上安昊雨之前的打架行徑,芬姨不敢想象,自己辛辛苦苦花了20年打造的乖孩子,竟然被晏麥兒幾個月的時間活脫脫變成一個小流氓。

不過,她也看得清楚,安昊雨臉上殘留的淡淡笑意,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見到這,芬姨又有些猶豫,安爸爸的突然出現,讓安昊雨一時不能接受。或許這個特殊時期,釋放情緒總比壓抑情緒要來得好一些。

至少安昊雨當下的笑容,證明晏麥兒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索性,芬姨咬了咬牙,自我安慰着,任他們折騰吧,等離開橙樹村,就一切恢復正常了。

接下來的幾日,芬姨每天都去村委會了解拆遷事宜。她想盡快摸清拆遷流程及款項,快點簽字,這樣便可快快離開,安昊雨才能變回人樣。

芬姨經過了一段時間打探發現,很多人拖延不簽字,據說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錢。

而芬姨怎麼可能放棄多得一分錢的機會,蚊子腿的肉也是肉。

所以,她每天必去村委會報道,探聽消息。拖延簽字突然變得像等着股票漲價一樣,給人期待和興奮。

安昊雨和晏麥兒則在無人看管的日子裏肆意揮灑光陰。

他們偷偷抽菸、喝酒,然後找個地方毀屍滅跡,雖然他兩都討厭酒的味道、煙的氣息,但似乎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恰到好處地抵制了芬姨的掌控。

除了偷偷摸摸,他們也有正大光明的時候。每天晨起爬山、摘橙子,晏麥兒已然把橙子當成了每日必喫單品,甚至有些欲罷不能。

那些剛從樹上摘下的果實,飽滿多汁,一口暴漿,沁入心脾,甜到窒息。

當然,偶爾會遇到酸的,晏麥兒禁着鼻,安昊雨嘲笑她,然後搶過來把酸的一口喫光。剩餘所有甜的,都留給晏麥兒。

橙子宴過後,二人便回到小院裏。晏麥兒像個霸道的鐵血教練,手裏拿着橙樹枝條鞭撻着安昊雨練球。

安昊雨每每接招,除了傻笑就是憨笑,他的笑一天比一天多。

那笑裏漾着久違的愛意。

他們每個人似乎都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人生該有多美好。

可老天爺總喜歡在人最快樂的時候當頭棒喝,它好像在警示人們,不要隨便笑,笑可是人世間極其珍貴的物件兒。

那天清晨,芬姨說去鎮裏買東西,時間要久一點,中午恐怕不回來。

安昊雨見芬姨走遠,便起身來到晏麥兒房門外徘徊。

他一會兒將手扶在門框上,一會兒兩隻手握在一起搓來搓去,一會兒覺得放哪都不對勁,總之,兩隻手無處安放。

“什麼事兒啊?”晏麥兒聽到門外的聲音,便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安昊雨每每看到晏麥兒奪目的爆炸頭,就覺得她是負責來搞笑的,臉上掩不住地露出笑意。

這反而讓他放鬆了許多,於是說道,“那、那個還能再做一次嗎?”

“哪個啊?”晏麥兒翻着美眸,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愣愣地問道。

“就是,安樹成來的那天晚上,我們在衣櫃裏……”安樹成就是安昊雨的爸爸。

聞言,晏麥兒好像被戳中了穴位,突然兩眼放光,把臉湊到安昊雨近前,八卦地問道,“你有什麼感覺?”

因爲她對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屬實不自信,很想得到安昊雨的反饋。

安昊雨點了點那張紅蘋果一樣的臉,似乎在告訴她感覺不錯。

晏麥兒從期待變成欣喜,她嘴角上揚,笑出一彎玄月,馬上推着安昊雨回到他的房間,把門反鎖上。

……

幾個小時以後,晏麥兒躡手躡腳地從安昊雨的房間裏出來。

安昊雨這幾天睡得死沉死沉的,每天都要叫很多次才能叫醒,這個下午覺估計要睡到日落西山了。

晏麥兒來到小院裏,伸了伸懶腰,晃了晃脖頸,窩在衣櫃裏把人搞得腰痠背痛。

正在她搖頭晃腦時,她發現門外有個人正在往院裏窺探,於是,走出大門口。

是安昊雨的爸爸。

他見晏麥兒出來,眉開眼笑,趕忙上前,悄聲問道,“麗芬和昊雨呢?”

“芬姨去鎮上了,昊雨在睡覺。”晏麥兒壓低了聲音認真地回答着。

“進展得如何?”安爸爸迫不及待地問着。

晏麥兒看着安爸爸那張英氣的臉龐,猜測年輕時一定很帥。

“一切順利,他現在很信任我,就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晏麥兒一臉運籌帷幄,大印在握的樣子。

“嗯,時間我可以解決,拆遷那邊我已經聯絡很多人不簽字了,村民頭腦簡單,很容易被蠱惑的,拖他們個月把還是很容易的。”安爸爸趕忙補充了一下他近日在忙乎的事情。

“嗯嗯。”晏麥兒美眸閃爍着,又黑又亮的瞳孔裏射出一道道看不見的光芒。

“對了,麥兒,在火車上,我看到你裝暈,差點被人羣踩到,我很過意不去。你大老遠從東安來到橙樹村,我真的感激不盡。當時,時間太倉促,我沒辦法認真感謝你。現在有機會了,這是我的心意,1萬塊,你得收下。按說,你對我的幫助,不是用錢能衡量的,但我沒辦法送你什麼禮物,你別嫌錢少就行。”說着,安爸爸忙不迭地從兜裏掏出一個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使勁硬塞到晏麥兒手裏。

安爸爸是真心相送,但是他以爲晏麥兒會拒收,至少會推辭幾下,所以很用力地疊放到她手上。

可沒想到的是,晏麥兒沒有任何對抗的力量,而是爽快地收下了,她把錢放在手裏,敲打幾下,這可不是小數目。她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隨即,將錢收入囊中。

二人又說了幾句,便相互道別,晏麥兒回身進院。

剛進大門,她撞到一個木頭疙瘩,擡眼望去,是安昊雨!

晏麥兒有些慌亂,她不知道剛纔跟安爸爸的胡言亂語,安昊雨聽去了幾分。

只見,安昊雨雙手緊緊攥着拳頭,兩眼直勾勾地望着晏麥兒,額頭青筋暴起,聲音顫抖地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裝暈倒?”

兩秒鐘的沉默。

突然,安昊雨的聲音提高了八個音調,邊怒吼邊擡起右手狠狠地砸向晏麥兒身側的牆壁,說道,“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那牆粗糙乾裂,細細碎碎的石塊裸露在外,擱得他的手指關節微微滲血。

晏麥兒深知安昊雨對欺騙行徑的極度厭惡,甚至到了偏執的境地。面對狂躁的獅子,她心疼大於解釋,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我?也不過是你的賺錢工具?”安昊雨從剛剛的狂躁突然變得情緒低落,他聲音微弱地述說着。那失神的目光,追着晏麥兒又深又邃的瞳孔,似乎想從中獲取什麼。

他一度覺得,這些時日以來,所有的快樂都是真實的,他剛剛捋清自己的心之所向。

可現在……他找到的一束光,還來不及欣賞,瞬間變被黑暗淹沒,看起來的美好,居然從頭至尾就是一場低劣的騙局。

“昊雨,我沒有利用你賺錢!”晏麥兒皺着眉,恍然反應過來,急切地解釋道。

“那1萬塊錢你怎麼解釋?你甚至爲了達到目的,不惜誆騙村民拒絕簽字,對於村民來說,拆遷可能會影響他們一生,你不覺得你做得又殘忍又可怕嗎?”安昊雨只有緊張的時候纔會結巴,而此刻的他,那微微泛紅的眼圈裏射出的光,沒有一絲緊張,只有憤怒、不解、痛恨、欺騙、不被愛……

聞言,晏麥兒的身體向後微微一怔,她從未認真審視過自己,她認同自己詭計多端,胡言亂語,胡勾八扯……但從未想過,自己是否殘忍!

這時,芬姨從鎮上回來,拎着大包小裹,她爲了拖延簽字,準備在在這兒打持久戰,於是,才狠下心買了很多喫食。

結果,剛到家門口,就聽到安昊雨的話。

芬姨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就像油罐遇到火撲地爆炸,火光沖天,殃及草木。

原本她對晏麥兒拐壞安昊雨這事兒就記着仇,現在居然把自己耍得團團轉。當然,更爲重要的是,芬姨還因此破了財,買這麼多食物,這才更讓她心痛。

芬姨瞪起佈滿皺紋的丹鳳眼,一個箭步衝上前說道,“我說呢,你賴着賴着非要跟我們回來,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眼!”

還不待晏麥兒迴應,芬姨便拿出掃帚掃向晏麥兒的腳底一頓風捲殘雲般狂掃,那架勢就像掃開一堆礙眼的垃圾。

晏麥兒即便會武功,也不會用在芬姨身上,她躲閃着掃帚的槍林彈雨,很快被芬姨轟出家門。

隨即,芬姨框當關上大門,上上鎖,進了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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