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軍
2018年10月21日 於東京
備註：這一篇文章是我花費時間和精力最多的一篇。即使是十年磨一劍積累了一些見聞，但是整理總結很花費時間和心機。我今天熬夜到凌晨4點才完成這一篇文章。一邊努力幹好本職工作，一邊勤奮筆耕不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2019年4月19日新增內容：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政府社保部（日語：厚生勞動省）在其官方網站上公佈的部分預防自殺電話信息。
1.5 日本企業的職人精神見聞
本文前言
我曾經聽到一些中國企業員工們感言：日本人是工匠氣質，中國人是商人性格，二者很難兼容。針對這種感言，我認爲與其爭議這二者是否兼容，不如先擱置爭議，首先應在實際工作中爲二者的友好交流做點貢獻。儘管日本企業員工的職人精神具有正負兩面的影響，但其令人積極上進的一面是值得推崇和稱讚的。爲了中日企業員工們的友好交流，我的願望是盡力通過聚焦正能量的事例來正面理解職人精神。根據在日本社會以及日本企業裏親身經歷見聞的一些正能量事例，我所感悟總結的職人精神是：敬業精神地工作，職人氣質地工作，持之以恆地工作，凡事徹底地工作，不畏失敗地工作，保持靈魂地工作。
敬業精神
職人精神，是一種職業人的敬業精神。在日本，隨着經濟發展，職人精神已經不僅僅是指傳統行業工藝技師們的匠人精神。尤其是，隨着日本政府以及日本社會各界對宣揚職人精神的贊助支持，職人精神也已經不僅僅是傳統概念上的工匠精神。根據日本社會以及日本企業的現狀來看，通常的“匠人精神”和“工匠精神”之類的中文翻譯，也已經很難概括現代意義上的職人精神。雖然日本民衆仍然在尊崇傳統行業工藝技師以及製造加工業從業人員的工匠精神，但是廣義的職人精神也已經廣泛成爲日本各行各業從業人員學習追求的一種職業素養。儘管並不是每一位日本企業員工都是職人，但職人精神鼓舞激勵着成千上萬的日本企業員工們在努力勤奮工作，在提供各種優質服務，在製造各種優良產品。毫無疑問，這些是職人精神非常正能量的一面。當然，客觀而言，隨着時代變遷，職人精神也給日本社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
關於職人精神的負面影響，已經反映在日本社會的很多方面。據我觀察，這些負面影響包括但不限於：對於大學剛畢業就職的新員工而言，從開始接受企業崗位培訓之日起，自己與工作有關的優異個性往往就容易被日漸壓抑，自己的一些特長也往往容易被逐漸磨平棱角。對於普通企業員工個人而言，過於追求職人精神的話，往往容易一根筋地做事或者辦事不靈活，也經常會過度陷入局部視野思考問題。對於企業而言，全體員工都過於追求穩定職人生涯的話，企業骨幹人才與該企業的產品一樣，容易日漸趨於均質化和平庸化，企業也就會因此逐漸趨於保守經營而失去成長活力。對於整個日本社會而言，全民都固守職人精神的話，則容易導致廣大國民失去創業慾望和挑戰精神。
因此，客觀而言，不應過度解讀職人精神，也不應片面學習職人精神。當然，無論怎樣，作爲一名企業員工，首先應當學習的是職業人的敬業精神。
職人氣質
如果希望瞭解日本人的職人氣質，首先應明白這個詞的含義。日語的“職人気質”(讀爲shokuninkatagi，しょくにんかたぎ）可以直接翻譯成中文的職人氣質。日語的“職人”（讀爲Shokunin,しょくにん）習慣上翻譯成中文的“匠人”，翻譯成英文是“craftsman”。不過，日文裏沒有“匠人”這個漢字詞彙。我查閱過字典，沒有查閱到“匠人”這個詞，但是查閱到了“工匠”這個詞（讀爲koushou，こうしょう）。在日文裏，工匠的含義可以使用一個“匠”字表達。“匠”（讀爲takumi，たくみ）的日語發音與巧妙（巧み）的發音相同，因此“匠”這個詞有“巧”的意思。因此，職人氣質可以理解爲能工巧匠們的脾氣性格和工作作風。
如果希望瞭解一些日本企業員工們的職人氣質事例，推薦去閱讀一些相關書籍或者論著。日本的圖書館以及書店裏，有很多記錄論述日本人職人氣質的書籍，值得參考學習。
關於以下圖片，是一本介紹日本東京大田區製造加工業中小企業員工們職人事例的書籍，這本書的書名使用了“工匠”這個詞。這本書做爲舉例，僅供參考。
關於以下圖片，是一本主要介紹了日本近代建築行業職人事例的書籍。該書獲得了第7回（1959年）日本散文俱樂部（日本エッセイスト・クラブ賞）大獎，由於大受讀者歡迎，於2003年再版。
如果希望進一步調研日本人的職人氣質，我認爲還應細分研究具有職人精神的羣體對象。在日本，職人主要是指有一技之長的技師或者專業服務行業的專家，其中包括木匠，瓦匠，麪包師，廚師，釀酒師，理髮師，註冊會計師，律師，醫生等等。這些行業可以細分成二大類，一類是傳統手藝工藝羣體的匠人，例如木匠和瓦匠等被稱之爲“職人”（即中文的“工匠”）。另一類是知識專業化羣體的專家，例如註冊會計師和律師等被稱之爲“先生”(即中文的“老師”）。
通過與一些日本企業員工的溝通交流，我發現他們中的很多人對職人精神的概念認識是平淡的。日本企業員工的羣體裏，確實也有人注重從精神榮譽層面的理解職人精神，但是更多的人還是從注重從工作態度層面來理解職人精神。例如，有一些日本企業員工把被別人誇讚自己具有職人精神引以自豪的同時，也認爲自己是基於一種責任感要把目前的本職工作做好而已。
在日本，經常可以看到一些日本企業資深員工或者有一技之長的日本人，往往工作中帶有自己的強烈個性。這種個性，有的是在自己技能鑽研過程中形成的，有的是從自己師傅那裏傳承的，有的是從自己父母遺傳得來的（備註：很多日本家族企業仍然保留着傳統的單子相傳制度，也保留着女婿可以上門繼承家業的做法，這些制度注重的不是血緣香火延續，而是注重技藝或者事業的延續）。由此可見，職人精神裏，除了技能的傳承，還有個性的傳承。這種傳承理念，保持了職人氣質的延續。
在日本，瞭解“人間國寶”制度，也是瞭解日本職人氣質的重要內容。日本政府在昭和25年（1950年）制定了文化財保護法，其中的第71條第2項就制定了“人間國寶”制度。這項制度通過財政資金的支持，支援保護認定的匠人職人與相關團體。每位人間國寶大師可以接收日本政府每年數百萬日元（約十多萬人民幣）的補貼金。可以接受政府補貼金的職人範圍相當廣泛，從傳統音樂，舞蹈，歌舞伎，文樂，落語（日本相聲）到陶藝，染織，漆藝，金工，木竹工，和紙等等。多年來，通過實施這種“人間國寶”制度，日本的職人社會地位越來越高，社會存在感以及社會責任感也越來越大。
一般而言，資深職人對自己的技藝或者作品充滿自信，自負，自尊。當然，他們也經常對自己或者對自己徒弟的作品挑剔細節，追求完美。很多日本的製造業加工企業，固守幹好本業與練好技能專業的基本理念，無論是職業培訓教材還是實務操作規定，都指導企業員工要真誠地把自己的靈魂投入自己的產品或者作品，在“作業入魂”以及“一品入魂”等職業精神鼓舞之下完成工作。我認爲，這種把靈魂精神與產品作品親密融合的入魂信念，是職人氣質的核心思想。
有一些日本企業也在積極在網站上宣傳自己企業的每一個產品都是“一品入魂，匠之技術”。這些廣告宣傳充滿自信自負自尊。例如，以下截圖是某日本機械加工企業在網站上的產品宣傳，自信自己的每一個產品都是研磨加工好的最佳精品。
據我觀察，現代日本企業員工的職人精神裏，既有傳統工匠氣質的一面，也有現代職業人氣質的一面。當然，職人氣質的定義是一言難盡的。如果讓我依據自己的所見所聞概括一下的話，下述三個觀點是我對職人氣質涵義的理解和認識：責任觀念，傳承理念，入魂信念。
持之以恆
很多日本人持之以恆地在長期專注一種職業。爲了幹好工作，很多日本企業員工樂於接受一些日語勵志名言的鼓勵。例如，日語裏有一句勵志名言是“一生懸命”，（讀爲Isshōkenmei，いっしょうけんめい），可以翻譯成中文“一生努力”、“拼命努力”或者“加油努力”的意思。即“一生懸命”要求職業人把自己一生或者把主要精力幹勁都貢獻在所從事的職業事業上，這是其敬業精神的一種基本理念。另外，日語裏還有一個勵志名言是“一筋”（讀爲Hitosuji，ひとすじ），可以翻譯成中文的“一根筋”），即專心專注專業地幹好工作，持之以恆地掌握技藝技能。
他們不僅專心專注專業地幹好本職工作，而且爲了防止不進則退，也在不斷學習不斷接受職業培訓。很多日本企業至今仍然保持着師傅帶徒弟的培訓制度。據說這種師徒培訓方式在江戶時代就已經盛行，是匠人職業生涯的第一個起點。雖然目前已經很少聽說有像江戶時代那樣徒弟住在師傅家裏的師徒關係，但是至今很多日本中小企業仍然在繼續保持着這種師徒傳授方式，師徒可以直接面對面手把手親自傳授。據說，有一些日本企業的老員工親自傳授給自己徒弟的並不僅僅是工作的具體做法，而且也包括久經磨練的感覺知覺與直覺。
當然，目前很多日本企業的培養職人氣質的方式已經多種多樣，而且已經制度化和專業化。例如，很多日本大中型企業已經建立健全了包括OJT制度與OFF制度在內的各種職能培訓體系。OJT是英語On-the-Job Training的略寫，中文的意思是崗位技能訓練，OFF JT是英語Off The Job Training的略寫，中文的意思是離崗專業培訓。有一些日本企業對企業員工的專業資格考試費用，實行報銷部分費用或者支付補貼金的福利制度。另外，日本政府也對符合一定條件的企業員工報名參加職業教育訓練課程，支付一定金額的補助金。
《職業訓練法》是日本的關於國家人財戰略佈局的重要法律文件之一。日本厚生勞動部依據該法律以及相關配套法律法規，在其官方網站上常年公開的關於職業教育訓練課程補貼金制度的政策解答，做爲舉例，僅供參考。
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厚生勞動部於2018年3月在其官方網站上公佈的一項調查報告結果，是關於“2017年度企業員工能力開發基本調查”的調查結果。該調查報告的結果顯示：“日本企業對正式員工實施的崗位技能培訓率，2017年度仍然保持在71.2%的高水平（2016年度是74.6%）”。
關於以下圖片，是2015年我在東京的電車內偶爾拍攝的一照片。這是一張“木匠育成塾”的廣告宣傳海報。近年來，日本政府在舉國體制支持贊助這種培養匠人基礎人才的事業。這種事業不僅僅是在幫助企業培養人才，而且也是在給國家儲備人財。這些匠人技師們纔是建設國家根基的主要棟樑。
關於以下圖片，是2018年10月的某一天，我在東京的電車內偶爾拍攝的。這是一張關於日本地鐵文化財團組織的“地鐵沿線職人”社會公益活動的廣告宣傳海報。這種由企業財團公益性宣揚職人精神的活動，利國利民利企，值得稱讚。
關於以下圖片，是一位日本小學校的老師於2018年寫的一篇散文，教育學生學習論語中的“克己復禮”精神，嚴以律己，持之以恆地做事做人。
現在回顧一下我的日本大學生活和自己的孩子在日本幼兒園以及小學校裏接受教育的過程，以及我在日本企業現場的工作經歷，真切感悟到論語等中華思想文化精髓部分，已經貫穿於日本的大中小學教育體系以及企業職業培訓體系之中。克己復禮，嚴以律己，這種持之以恆的精神也自然構成了日本職人精神中的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通常，日本人即使是在很普通的崗位上，也任勞任怨持之以恆地幹到圓滿退休。例如，我在日本的大學期間，曾經入住過該大學的一間學生宿舍。這間學生宿舍內運營着一個學生食堂，我入住宿舍期間的早餐和晚餐基本上是在這裏解決的。長谷川滋子，是這一家學生食堂的營養師，負責學生的營養管理工作。她是一位非常敬業的營養師，參見以下圖片，她在這一間普通的學生宿舍食堂裏，任勞任怨地整整工作了長達35年！
這位長谷川女士對學生非常熱心友好，記得經常值班到晚上20點，等我們這些窮學生從大學的圖書館回宿舍喫晚餐！我與她有過幾次對話，其中有一次記得是她問我們想喫什麼，說營養菜單是她自己設計的，非常平易近人。儘管這位營養師已經於2016年光榮退休，但她持之以恆努力工作的職人精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另外，也有一些日本企業的員工，退而不休，休而不退。退休後繼續充滿愛心充滿激情地繼續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關於以下圖片，是一位某知名日本製造業企業的剛退休的高管，於2018年的某一天，在自己的退休單位日本滋賀縣工廠裏，親自爲來訪中國企業家們授課的情景。
他給來訪的中國企業家們講授日本企業的經營管理和生存之道，並讓大家提出跟自己企業以及產品切實相關的問題，並且熱心當即給予提案建議。他說他熱愛這種工作，即使退休後也願意講述自己的企業管理工作經驗。通過他講課時的跪姿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是充滿愛心地在傳授經驗和知識，中國企業家們深爲感動和敬佩。
目前，日本政府也在大力推行“百年人生，退而不休”的國家政策，鼓勵國民終身熱愛工作，熱愛生活，熱愛社會。參見以下照片，是日本首相親自爲日本政府的“人生百年時代構想推進室”掛牌匾的留影紀念情景。
根據目前（2019年3月末時點）的日本《高齡者僱傭安定法》規定，企業應保證有工作意願與能力的人員被僱傭到年滿65歲。因此日本很多企業制定了老員工再僱傭制度，延長僱傭資深企業員工繼續留在本企業工作。不過，做爲被延長僱傭的老員工，職務補貼以及技能補貼等都會被變相取消，所以工資收入會大幅下降。另一方面，雖然目前日本企業員工的法定退休年齡爲60歲，但是所有退休員工只有到了年滿65歲時才能領取法定的養老金。
日本政府也在探討立法把國民領取法定養老金的法定年齡延遲到70歲。事實上，由於日本社會的老齡化給日本政府的養老金體系造成嚴重的財政資金負擔，醫療費用以及老年人社會保障費用也在連續多年持續增長。在這種國家財政狀況下，日本政府確實需要採取各種措施來解決一系列的應對老年化社會問題。
正因爲如此，目前的措施之一就是在國家法規政策上適當延長企業員工領取法定退休金的法定年齡。可是，日本政府也應當客觀理性地認識到，這種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會在在某個時點引發企業員工們的公憤與怨言。
關於以下圖片，是我喜愛閱讀的日本經濟新聞於2018年6月發表的一篇文章，分析認爲日本“經團聯”的核心領導成員(19位會長副會長)，已經出現高度的均質化。
1）全員都是男性，
2）沒有一位外國人，
3）沒有一位政府官僚，
4）沒有一位中小企業高管，
5）全員高齡（最年輕的62歲），
6）全員都沒有跳槽經驗(從大學畢業後就職就從一而終)。
關於最後這一點（全員都沒有跳槽經驗），證實了即使是日本主流大企業的高管們，也都是在堅持努力持之以恆地長期從事一種職業。目前很多日本大企業的人事結構現狀是“鐵打的經營團隊，流水的公司社長”。這些經營團隊的成員們，基本上都是企業內資深老員工。很多大企業的社長則是董事們按資排輩有序輪流擔任。有一些大企業的社長退任後一般會繼續任職擔任會長，會長退任後一般會擔任經營顧問。據說有一些日本企業的會長以及社長也是經營顧問推薦的。
當然，中日產業界人士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些長期佔據大企業領導崗位的高管們的社會形象，在日本社會各界也是有贊有貶的。從近幾年發生的一些日本大企業舞弊案件分析，資深高管們之間的多年工作情誼已經在本企業內形成了一種絕對權威。這種權威既是一種集體行動力，也是一種高度的團隊精神力量，但是也容易嚴重阻礙着企業治理水平的進步。
尤其在一些日本的大企業裏，不僅存在着組織官僚主義和社內政治等大企業病，而且也缺失外部獨立的評議機構監督。近年來，日本政府實施了一系列的促進企業治理的制度和措施，例如推進成立企業治理委員會和緊急事態發生後的外部第三方調查委員會，以及增加聘用外部獨立董事人數等制度措施。但是，這些制度措施對已經集團化嚴密掌控着大企業經營團隊的那些資深高管們而言，似乎是隔靴搔癢的監管效果。據說有一些日本大企業的高管人員與本企業股東背景企業以及政府背景組織機構之間是關係密切的，尤其是獨立董事存在經營團隊選擇性參與推薦的普遍現象，發生重大事件之後成立外部第三方調查委員會時，經營團隊業也會實質性影響選聘工作。顯而易見，這些都是日本企業深化企業治理時的難點和痛點。
在日本，經團聯的會長，被公認爲“日本財界總理”，經濟方面的社會影響力不亞於日本政府總理。關於日本經濟新聞的這一篇文章，確實也說明了日本企業文化的部分現狀。即在很多日本大中型企業，無論是女性還是外國人或者是職業中途轉職應聘者，一般是難以得到重用提拔的。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是在工作幾年後，才感覺到面朝一個曖昧而且難言的職業生涯天花板。
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的主流媒體根據公佈的企業年報於2018年6月整理的一份統計結果，證明日本的大型主流媒體企業的董事的平均年齡是62歲，幾乎全員都是持之以恆在某一企業工作到圓滿退休，都沒有過跳槽經驗。
凡事徹底
“凡事徹底”（讀爲Bonjitettei，ぼんじてってい）的意思是，把“平凡的事情”做徹底，把“應當做好的事情”做徹底的意思。“凡事徹底”中的“凡事”，與中文的“凡事”不是一個意思。很多日本企業家尊崇這句話，在一些日本企業現場，經常可以看到這句勵志之言。因此，“凡事徹底”是日本企業職場中常用的一句日語名言，是職人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關於以下圖片，是一位日本企業家寫作的一本“凡事徹底”書籍。這是一本從企業職場角度論述如何把平凡的事情做得不平凡的書，值得推薦閱讀。
關於以下圖片，2017年的某一天，我在某日本企業的前臺偶遇日本知名書法家親筆題寫的“凡事徹底”。
關於以下圖片，是某日本房屋建設企業的建設工地入口處的一句宣傳口號，“凡事徹底”。這句話表達了日本建築行業員工的“凡事徹底”工作作風。
爲了做到“凡事徹底”，不僅需要耐心，而且也需要靜心。心性的磨練是成爲職人的第一步。很多日本人從小就處於一種心性被磨練的教育環境。例如，日本的中小學校定期組織學生參加打掃廁所活動。這種活動本身是一種磨練心性的活動，教育學生認認真真把平凡的事情做好。這樣的學生將來踏入社會進入職場，自然也會凡事徹底地幹好工作。
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企業員工保持凡事徹底職人精神的典範事例。這是2016年的某一天，東京某電車車站的洗手間保潔員在藉助一把小鏡子擦洗廁所尿斗底部，這樣徹底擦拭清掃的話可以保證尿斗無臭無味。也許，她一天的工作就是這個，沒有人檢查底部，但徹底地完成這些細小的工作，保證自己的勞動對象的無臭無味和潔淨衛生，是她的勞動成果和證明，這是一種令人值得敬佩的職業精神。
不畏失敗
爲了凡事徹底地幹好工作，不畏失敗是一種職業人應具有的心理素質。以下照片是某知名日本企業家的座右銘，意思是：不畏失敗，失敗是成功之母。
有一些日本企業鼓勵員工不要害怕失敗，給正在品嚐失敗滋味的員工頒發“失敗”獎金和獎狀。這種從正面意義鼓勵企業員工不怕失敗的做法，是鼓勵企業員工總結失敗經驗，爭取今後成功的一種非常人性化的鼓勵措施。
當然，因爲不能忍受工作或者生活上的失敗痛苦而自殺的日本企業員工，也時有發生。在日本，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爲各種原因自殺。
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政府積極推動並給予補助金的一項具體應對措施，設立公開的自殺預防電話，儘量減少國民的自殺率。
關於以下圖片，是日本政府社保部（日語：厚生勞動省）在其官方網站上公佈的部分預防自殺電話信息。
有一些日本企業，爲了及時把握員工情緒，預防突發事件發生，定期聘請健康管理諮詢公司的心理專家給本企業的員工測試工作精神壓力。
關於以下圖片，是一些企業聘請的外部健康管理諮詢公司提供的工作精神壓力的測試舉例，僅供參考。
當心理專家一旦發現有壓力超標跡象的企業員工，就立即請該員工接受進一步心理諮詢輔導，並且採取相應的減壓措施。關於相關的精神壓力減壓措施，包括調換工作崗位，調換工作團隊，調整工作安排，以低薪留職或者停薪留職的方式短期休假，安排沒有上下級工作關係的先輩與之談心，等等。當然，恢復了身心健康狀態的企業員工，最終還是要凡事徹底地努力工作。因此，排除精神壓力保持不畏失敗的心理素質，也是職人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保持靈魂
據我觀察，雖然日本企業一般不開展愛國主義教育，但是鼓勵企業員工專注專心專業做好本職工作，鼓勵支持企業員工保持熱愛日本的靈魂。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些日本企業員工在推介自己公司的產品時特別強調，學習研究外國的先進技術和先進經驗很重要，但是作爲日本製造商品的主人應當保持大和靈魂。
有一些日本企業即使聘請外國人作爲社長，也堅決保持着自己企業的日本經營特色和大和靈魂。也就是說，在強調積極推進企業國際化經營戰略的同時，始終堅持決不把核心工廠核心部門以及核心技術轉移至任何外國地域。
還有一種現象就是，日本人留學海外並學有所成之後，選擇回國效力的比例非常高。在日本的政府機關，企業財團，以及大學研究機構內，雖然很多骨幹人員沒有外國大學文憑，但是他們卻通常有着豐富的外國駐在工作經驗或者外國訪問學習經歷。這些優秀的骨幹人員，並不以優先選擇在外國工作爲榮。
特別是，日本很多知名企業的企業家和經營高管人員，一般並沒有很高的學歷。通常就是普通大學的本科畢業生或者技術學校畢業生。在“和魂洋才”的思想意識下，從外國大學學有所成或者在外國科研機構研修之後，很多日本人自願回到日本效力本國企業。國家的國防，最終還是要由本國企業的綜合實力來保衛。而提高企業綜合實力的方法，主要還是應當依靠保持着自我靈魂的企業員工們。因此，保持靈魂的企業員工，纔是真正的具有職人精神的職業人。
感謝您的以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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