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在黑暗中迅速出鞘,劃出一道白亮的光。
祠堂的門被人推開,鈺泉轉身藏匿在牆後,盯着裏面的一舉一動。
“啊!你是誰!”茵草手裏的衣物掉在地上,驚慌着捂着耳朵看着眼神的黑衣人。
只聽那個人一說:“我只能這麼做”
他的刀插進茵草腹中,鈺泉全亂方寸,看着茵草斃命。
“王妃”
周惋盈手持團扇,歪在榻邊輕扇,示意身邊婢女退下,問:“怎麼,失手了?”
鈺泉低下眼睛:“不是,有人搶在屬下前得手了”
周惋盈疑惑:“什麼?除了我,還有誰會要她的命?如此這般,豈不打草驚蛇?”
“你可親眼看見她死了嗎?”
鈺泉跪下,她眉眼堅定,“是”
周惋盈心裏石頭落地,“那就好,既然如此也用不着咱們費心了”
她挑挑柳眉,神態高傲道:“那位怎麼樣了?”
鈺泉說:“衣食住行都比不上祠堂的,想必過的也不怎麼樣。聽說王爺的侍女碧瓷自請進去了,鈺箋也被王爺移過去了”
周惋盈蔑笑,“自請?呵,她是什麼意思?殿下待她不薄,真是敬酒不喫喫罰酒”
“爲了一個小小的婢女,居然寧願與她同甘共苦,我真是小看她了”
思緒受阻,團扇不明落下,“等等!你說碧瓷會不會與我一樣懷疑,那個久笙有可能就是凌昀若?”
“屬下覺得興許是,不然那個碧瓷也犯不着爲她受這樣的罪”
“不過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她就是先王妃,王妃可有辦法?”
周惋盈起身踱步,“久笙的臉與凌昀若大有不同,如果那個賤人真的是凌昀若,那她必定用了易容術”
“易容術?”
周惋盈把鈺泉喚到身邊,“你過來”
“她的臉上很有可能有另一層皮”
鈺泉明白她什麼意思,退下說:“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還有,淩氏爲什麼被滅門,碧瓷多少會懷疑到我頭上。無論如何也留不得”
“是,屬下這就去辦”
鍾澤單膝持劍跪下,“王爺,鈺泉果然來了”
“人在哪?”紀殊炫轉頭問。
“請了醫生,正在救治”
“她的親人都安頓好了嗎?”
“已經移居到關外了,暫時安全。”鍾澤遞給紀殊炫一個披風。
京外密室。
“醫生,怎麼樣?”
“殿下?參見易王殿下。此女負傷之處在腰腹之中,殺手非常精準,只是刺重了普通穴位,未傷及要害。草民已經爲她處理了傷口,應該不出一刻便能醒過來了”
鍾澤在一旁聽着,向紀殊炫點點頭。
“好,鍾澤,送大夫”
“臣告退”
良久,茵草睜開眼睛。
“我…我不是死了嗎!這是哪裏!”
“你沒死,是本王方纔見你被人刺傷,才命大夫救的你”
我居然沒死!
茵草想跪下,被紀殊炫攔住,“多謝殿下…婢女無以爲報”
“你是王妃的婢女?”
“是”
“這個,你可認得?”
茵草看到一件很熟悉的披風,“這…這是奴婢的弟弟的東西,殿下可是見到奴婢的親人了?!”
紀殊炫說:“你的親人現在非常安全,本王的人在保護着,你只需要告訴本王,本王想知道的事情”
紀殊炫眉眼深如墨淵,“本王想知道久笙服毒,你是受誰指使的”
茵草慌忙跪下,“這…殿下…怎麼知道是我…”
“你只要告訴本王你背後的人,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事發後想必你的親人也不安全罷,現在在本王手裏,你無需擔心”
茵草低下頭,顫抖着雙脣,“是…是…是王妃”
紀殊炫嘴角一彎,“周惋盈以爲你死了,你現在定回不去王府了,就先在這裏住下吧。本王不會虧待你”
“是…謝殿下”
易王府。
“女官姐姐!”碧瓷在荒院門口叫着。忽的看見前面有婢女到此,“你們是何人?”
“碧瓷姐姐,奴婢奉殿下之命來給荒院裏的人送飯”
“哦,那給我罷”
“是”
水壺沒有落蓋,那婢女沒站穩着一傾,“碧瓷姐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說罷要跪下。
涼水撒在手背上,碧瓷見她坦誠,也沒計較。
“女官姐姐!碧瓷來了!”
凌昀若從裏面出來,握緊碧瓷的手,覺得有些涼涼的觸感。“碧瓷?你怎麼來了?這手怎麼溼了。這裏荒誕,你快到殿下身邊服侍”
“不!碧瓷就是爲了姐姐才與殿下自請進來的。殿下無情無義,碧瓷不要再去服侍他。我這手是方纔婢女不小心弄溼的,無礙無礙!”
“你呀!”凌昀若點點她額頭。
“來,喫飯吧姐姐”
“你怎麼也在這裏?不去你家主子那裏伺候來這兒做什麼”碧瓷看見鈺箋問。
凌昀若見碧瓷言語尖酸,解釋道:“她雖是周惋盈的人,卻在祠堂也照顧我一段時間了,來,一起吧”
鈺箋與碧瓷對視一眼,“是”
“對了碧瓷,我前些日子聽別人說起先王妃?殿下之前還有一個王妃?”
碧瓷停箸看着凌昀若,聽她這麼問,有些失望道:“是,我原先就是先王妃的婢女。只可惜先王妃一家被人誣告,短短一夜府門被抄。而先王妃並未死在刑場,只是下落不明”
刑場。那個沾染着父親母親獻血的地方。凌昀若紅了眼。
“那…在被抄家的那個晚上,府中人可有什麼異常?”
碧瓷本來想搖搖頭,猛地想到什麼,“不對,我竟把她給忘了。那天晚上我看到周氏在凌府書房旁逗留,她當時告訴我是迷路了,我也並未在意。而凌府出事就是因爲書房中…看來與她脫不了干係!”
什麼!周惋盈進了書房!
凌昀若手中的碗碎了一地,心裏如被重擊。“姐姐,沒傷着罷?”
“我沒事”
碧瓷看着久笙,方纔的一剎那感覺她似曾相識。
‘碧瓷認真觀察她臉上任何變化,試探性地問道:’那…你想復仇嗎?”
凌昀若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碧瓷垂下眼睛,“沒什麼”
你到底是不是凌昀若,是不是我的小姐?
深夜時分,凌昀若昏昏沉沉地睡着,嘴裏嚷嚷着夢話:“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紀殊炫在柱子後面看她,凝望她許久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