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起牀很難,起晚又一陣匆忙。
日日嘆時間最不經用。
年初定下早起計劃,堅持幾日嚐到甜頭。
得以慢悠悠享一頓早餐:面或餅,衝杯玫瑰豆漿。
有時衝雞蛋茶,點幾滴麻油,那是外公生前最愛。
早起犯困,寫四十個大字,向他人炫耀;
給母親去電話,把她吵醒;
再破一枚臍橙,想起越來越美越白的臉;
隔夜冷茶,添半杯,溫度剛好;
出門不能帶酒精,無意中找到備用的酒精溼巾;
進地鐵,剛好有車來,還有位置;
身旁一個愛學習的白領,寫着什麼;
記住了二十個新單詞;
凡此種種平常,真是值得笑口常開!
還遇到很多同乘地鐵的人,他們戴昨天的舊帽子,
那個小孩穿得很單,還是和昨天一樣的抱怨……
真那麼難熬嗎?我想象着無數個面孔背後,
或者都重複這樣的日常,可很少說出口。
昨夜日光貪杯,酡顏未褪就已清晨。
像給天空抹上一層胭脂。
特意查了氣溫,似乎已沒那麼寒冷,厚羽絨被我脫下,晾在大氣裏,呵出氣好像不再白了。
太陽照在楚河上,讓我想起桑乾河。
水已乾涸,冰凌結在淺水溝,看起來不厚,
和我見過河面的冰比來,它薄如蟬翼。
它存在的時辰,一隻手可以數清。
冰面折光,閃射到人的眼裏,在美人睫下掛起一串淚珠。
行人像是少了,不再擁擠,誰若咳一聲,恨不得躲他三丈遠。
路口是紅燈,二、四、六、十,十二、十六……
她們闖過去了,要不要跟上去呢?
啊,是綠燈了!
我是那個猶豫在規則邊緣的人,但幸好老天有眼!
不是太忙,偶爾很急,間歇性到深夜。
總覺得無爲,卻把庸碌熬得濃稠。
心念日前恩師發文一篇,山野霧靄籠罩着我。
想起好久沒有爬山,山中美景也許很想我呢!
坐着,閒着,和美人閒聊着,
忙着,思緒飛着,被信任和誇讚是天大的快樂。
喜歡一切無章法的東西,
狂亂,粗野,低眉地,嬌花照水地,自然而然。
不像城裏人,說完話,怕人不信,結尾總要加上
一句“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好像這樣,便牢靠無比。
不過,兩心真誠相對,勝過難熬的一整天,
把三尺寒冰融成烈酒,供餘生共舞狂歡。
一輛車從身旁呼嘯,忽然覺得你可能正坐在這個城市的某一輛中,我會很小心。
星子很稀,我的酒未釀好,想到有一天你或許喝得到,我會很小心。
餘生好像很長,我還沒有退休,知道你會看到我的後半生,我突然開始狂歡。
因爲哪天難熬,當然不值得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