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經雅安

一直在趕路,連霍高速到京昆高速,從一座山到另一座,從一個旅館到另一個,正如人流浪的一生,真正將要開始西行,便是這一站了:從成都西行經雅安到瀘定。

提到雅安,我是從一次不幸的災難中聽聞。它位於四川省的中部,四川盆地西緣,正在川藏、川滇公路的交匯處,是中國景觀大道———318國道川藏線的起點。

印象中的它大概是斷壁殘垣廢墟一片,人的想象受見識的控制,囿於一個既定的原始印象,認爲它是固定不變的。古希臘哲學家說過:人不能同時踏進同一條河流。它真的不會讓人失望。



雅安作爲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的過渡地帶,漢文化與民族文化過渡地帶,現代中心城市與原始自然生態區結合過渡地帶,是古南方絲綢之路的門戶和必經之路。

穿過一排排整齊雅緻的建築,在一個絲綢文化廣場上,樹立有一些絲綢之路人物銅像,彩色清晰的線路圖釋,以及乾淨整潔的街道,安閒散步的漢藏居民,還有一輛輛湧入的外地車牌號碼,足以證明一座城市絕不會被災難輕易地打垮。

含軒耐心介紹了雅安三絕:

雅雨,雅安多雨,因而又稱“雨城”;

雅魚(貢魚),是生長在當地的名貴冷水魚,喫完之後,魚頭骨呈現一把寶劍的形狀。

查了有關傳說,相傳這把寶劍是當年女媧補天時,不慎將寶劍掉入水中幻化而成。或許這把寶劍可用以識別雅魚的最大特點。

雅女,顧名思義,美女。四川出美女,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雅安也不例外。雅安藏漢雜居,雅安女子便融合了藏漢兩族的特徵,容貌比漢族女子更立體,身材比藏族女子更苗條,加之雅雨的靈氣和山水潤澤,雅女如出水蓮花帶露玫瑰,風韻獨特。

雅安“三雅”文化特色明顯,聞名遐邇。小城因雅雨而多姿,因雅魚而豐美,因雅女而嫵媚。讓我更加認同“優雅安寧”的名字解讀!

在雅安,路過東昇竹莊。那是由一個叫情商哥的人主辦專門爲川藏線上的摩友聚集交流的地方。獨行的人在這裏找到同路人,初來者在這裏得到一些“通關祕籍”。

穿過潮溼的青磚小徑,竹莊隱在清幽竹林背後。曲折的竹林小徑積滿竹子落葉。院子裏兩廂低小平房,房門口正有一隻忙碌的蜘蛛垂吊在它吐的絲線上。房間昏暗,靠牆一溜排開三五張牀,有一股黴潮氣散發出來。

不是旺季,住客寥寥。十多年前第一次摩旅到拉薩去的人來到這裏,感慨頗多。當年數不清的摩友、驢友在這裏聚首,爲了一個不知爲何出發的未馴服的心,走在了路上。

院子裏一棵老樹粗壯,在過去的某個夜晚,來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卸下心防,對飲吹談,院落中桌椅洗衣機等生活用品歪歪斜斜,陳舊老化已把竹莊的蕭條道盡。

經年的歲月把老樹壓得腰身東屈西彎,幾尊神態各異的佛像和一對牛角安立在樹下,青苔的嫩芽攀附着佛像的脊背或鼻尖瑩瑩向上。畫滿經文的經幡在欲來的雅雨中輕蕩在竹檐下,細看經幡,也有一些綠色斑點,透過絲線的縫隙滲到背面,像極了青草漬液的印痕。

揭開厚厚的枯黃敗葉,螞蟻們忙着搬家。這個院子永不缺乏生命力,日漸沒落和日漸繁華的故事在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行進着。

人來人往對於在時間長河中短暫停歇的個體來說,不過是一個偶然。繁茂旺盛和慘淡破落,我們經歷,然後懷念,直至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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