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守門人》|男女間強烈的身體記憶,是帶毒的罌粟花

電影《午夜守門人》直面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它經歷時間的沖刷和淡化卻依然鮮活如新,深深地烙刻在男人和女人的肉體中。


女主人公猶太姑娘露西婭,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納粹抓獲,被關入集中營,等待她的將是死亡。黨衛隊軍官馬克斯爲露西婭的美貌所打動,將她據爲自己的性奴,作爲交換條件,馬克斯答應救露西婭一命。


隨着兩人關係的發展,露西婭漸漸察覺到他們之間的上下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馬克斯真心愛上了自己,對她言聽計從。

自然地,馬克斯起初雖然只是在單純的慾望驅使下侵犯了露西婭,但是後來卻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對她的深深愛戀。

一開始,作爲納粹軍官的馬克斯和露西婭之間隔着不可逾越的鴻溝,馬克斯單方面地對露西婭進行掠奪和奴役,而露西婭只能聽憑擺佈,逆來順受。

隨着馬克斯漸漸沉溺於同露西婭的身體遊戲中,露西婭開始變得傲慢起來,在此過程中轉而掌握了主動權和支配權,兩人之間逐漸演變成施虐狂與受虐狂的倒錯關係,馬克斯像個僕人似的拜伏在露西婭面前。

露西婭感受到了馬克斯那超越單純慾望的愛情,從而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馬克斯無可替代的存在。

倘若兩人之間沒有身體之愛,而只有純粹的精神之愛,恐怕他們的關係絕不會發生如此變化。

但是,就像這部電影所描述的那樣,身體之愛甚至能夠將男女間原本絕對不可能逾越的關係來一個徹底顛覆。

露西婭在兩人的愛中逐漸佔據了主導地位,但同時她的身體也開始適應了馬克斯不同尋常的愛,並且只有在這樣一種扭曲的關係中,她才能獲得滿足。

在這場不知何時死神就會降臨的終極愛戀中,兩人激情燃燒,相互貪婪地從對方身上索求着。

然而直到此時,兩人都還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已萌生了愛情。

事實上,露西婭對馬克斯非但沒有愛,反而充滿了憎恨,因爲對方是一個將猶太人視爲貓狗一般蔑視、任意宰殺的納粹軍官,倚仗手中的權力將自己當作性奴隨意玩弄的男人。

露西婭也是經過一番權衡的:只有委曲求全,迎合馬克斯病態般的要求,才能夠使自己活下去。

因此,兩個人之間的愛,不過是在一種特殊境遇中發生的一種異常行爲,露西婭絕不會想到自己會愛上這種男人。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在憎恨之中產生的快樂卻偏偏在露西婭的身體上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戰爭結束後,重獲自由的露西婭同一位指揮家結婚,過上了安定優裕的生活。

然而,由於丈夫前往維也納國立劇院巡迴演出,夫妻兩人從美國一同前往維也納。

就在下榻的酒店,露西婭同隱瞞身份和經歷,在酒店擔任夜班門房的馬克斯再次相遇了。

這次偶然重逢,令露西婭和馬克斯都萬分恐懼,集中營時期的夢魘又重新浮現在露西婭腦海,而馬克斯則害怕露西婭告發自己。

露西婭對丈夫說,想離開這家酒店,但毫不知情的丈夫只是安慰她:“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丈夫仍然堅持入住這家酒店。

一次,露西婭的丈夫外出,因害怕告發而惶惶不可終日的馬克斯,忍不住闖進露西婭的房間。“你爲什麼要到這裏來?!”

他一面狂吼着,一面毆打起露西婭,露西婭拼命地躲閃,但很快就被馬克斯擒拿在手,於是兩人扭打在一起,就在此時,十幾年前的肉體記憶突然復甦了,兩人又像動物一般貪婪地索求起對方。

與馬克斯的這次偶然重逢,徹底改變了露西婭的命運,露西婭同丈夫分了手,但她仍一個人繼續留在維也納。

馬克斯爲了不讓露西婭逃走,每天用鎖將她鎖住,然後纔去上班,過着顛倒混亂的日子。

但馬克斯過去的同夥們得知露西婭的出現後,同樣害怕她告發他們的罪惡過去,逼迫馬克斯趕緊將露西婭打發走。

走投無路的馬克斯和露西婭躲在屋子裏不敢露面,危機中沉溺於瘋狂的愛慾,最後兩人都被納粹餘孽殺害。

這部驚世駭俗的電影,在肯定人們性愛過程中身體記憶的同時,深刻地描寫了超越理性與邏輯,離奇變態、莫名其妙的男女之愛。

這部出自於女性導演之手的電影公映後,立即在世界各國引起轟動,在女性中廣受支持。

讓我們再來對露西婭與其丈夫之間的關係做一番審視。

露西婭的丈夫一看就知道是位富有教養、舉止優雅的紳士,擁有較好的經濟實力,加之他深愛露西婭,作爲丈夫可以說無可挑剔。

但我們依然想象得出,露西婭從丈夫那裏得到的快感同昔日從馬克斯身上得到的無法匹敵,換句話說,露西婭的丈夫雖然外表看來無可挑剔,但在性方面卻是個平庸無能的男人。

正因爲如此,露西婭一旦與馬克斯重逢,身體的記憶重又復甦,以至她義無反顧地離開丈夫,選擇了條件貧薄的馬克斯,最終爲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就這部電影而言,倘若露西婭過去不曾經歷過那麼酣暢淋漓、蕩氣迴腸的愛,或許她將守着丈夫和家庭度過餘生,即便漠然地感到些許不滿足,也只會歸之於婚姻就是這麼回事,而絕不會想到要捨棄給予自己無私的愛和安穩生活的丈夫。

或者,倘若丈夫能夠給她更加強烈的身體之愛,徹底消除她過去的記憶,那麼露西婭也不會重新走回過去那段瘋狂的畸形之愛。

說回來,露西婭同馬克斯的愛如此激烈瘋狂,在她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與當時那種不知何時死之將至、非日常性的特殊環境有着密切關係。

一如《午夜守門人》所描述的,男女間確實存在着強烈的身體記憶,所以,男人們纔會十分在意女性的過去,並時常爲之惴惴不安。

不過從露西婭身上我們也可以看到,要想留有這種能夠稱之爲烙印的強烈的肉體記憶也並非易事。

大多數女性更看重現在的狀態,只要現在過得和諧愉快,就會將過去的事情當作久遠的往事徹底遺忘。

無論如何,雖然電影中描述的身體記憶確實存在,但這種美妙又可怕的記憶就像有毒的罌粟花,一味貪戀就會當自己置身於可怕境地,甚至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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