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一個上海美女與4個男人的40年情愛史

40年代的上海女人,神祕、香豔,《長恨歌》講述了一個上海美女從青春到日暮的40年情愛史,細膩絢爛、哀婉動人,交織着上海這座大都市歷經半個世紀的滄海桑田。

理想的萌發到幻滅;青春的躁動和怨望;情愛的追求和成敗,堪稱一部“現代上海史詩”。

1.

她叫王琦瑤,生得清麗乖巧,一次去片場的偶然經歷,開啓了人生的轉折。

雖然第1次試鏡失敗,但她脫俗的外表給導演留下了印象,於是有了後來的邀約拍照,在體貼細心的攝影師程先生的鏡頭下,她的照片入選《上海生活》雜誌,成了女校師生皆知的“明星” 。

有了小小知名度後,1946年正趕上競選上海小姐。在程先生的建議下,她半推半就的接受,竟順利進入了複賽。

在既不是內定,也不是陪襯的情況下,她稀裏糊塗成了季軍,戴上了“上海小姐”的桂冠。

此時的她青春靚麗,加上頭上的光環,對異性的吸引不言而喻。此時進入她視線的有兩個男人:體貼儒雅的年輕攝影師程先生,人到中年、有權有勢的上海大員李主任。

魚和熊掌的抉擇之間,她選擇了李主任——有着成熟男人的風範,追求女人當機立斷。跟他在一起,只需小鳥依人、聽令就好。

在上海這個花花世界,李主任能帶她見更大的世面,她唯一的籌碼只是自己。於是她悉心悉意走進了愛麗絲公寓,一個位於百樂門斜對面,動中取靜的好地方。

這裏幽深隱蔽,一切外物都被隔絕,只爲李主任一人敞開胸懷。王琦瑤只需將所有能量用到他身上。他們不是妻妾,卻在聚少離多中情義更深更牢。

王琦瑤心安理得:我要男人臂膀還要錢,我活的是女人的芯子,活的實惠。

她本想一生如此,可惜1948年淮海戰役打響,李主任遇刺身亡。她這金絲雀做不成了,只能逃離上海這是非之地。

2.

1948年,王琦瑤回到了老家鄔橋。閉塞落後的環境,讓她覺得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她不甘心就此在這裏人老珠黃。

外婆的話對她早已不起作用,上海是她的舊夢,時刻想念的地方。在鄔橋土生土長的阿二也遠走上海後,她有了重新迴歸的勇氣,離開鄔橋,坐上了開往上海的火車。

幾年後重回上海,早已物是人非。王琦瑤住進平安裏39號,歸置好房子,幹起護士的營生,給附近居民打針。

她對自己上海的平凡小日子很滿足,偶爾看幾場晚場電影,或者有晚上新來打針的人,在閒聊中打發寂寞,知曉天下事。

在這個小弄堂裏,她結識了嚴家師母,她有高官丈夫,富裕美滿的家庭,又年齡相仿。

而嚴師母看出王琦瑤和自己是一路人,都在繁華場混過,能有個平起平坐、有眼界的知己太難得。

命裏有緣的人早晚會出現。

嚴家小二出疹子,請王琦瑤照看,孩子生病,親戚朋友都來問候,王琦瑤認識了毛毛孃舅康明遜。

這是個外表倜儻風流,八面玲瓏的帥哥。

王琦瑤雖已過了青澀年紀,看他還有怦然之感。更何況年深日久的孤寂和滴滴入懷的體貼。

康明遜自此常常來打牌,和她們一起喝下午茶,而他不露聲色又滿是心機的關懷體貼,終於化開了王琦瑤堅硬的外殼。

兩人互探心意,卻又不捅破這層窗戶紙。

但王琦瑤動心動情了,明知尤華的康明遜不會娶自己,但此時的她還有顆想得到愛的心。

和康明遜在一起,她能穿越回到舊時光,慵懶躺在沙發、共同窩一張小牀,不分晝夜,只要陪伴和快樂。

後來她懷上這輩子唯一的孩兒,幾經周折,決定留下身上這塊肉。而對和康明遜必然分手的結局,她無怨無悔。

3.

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她不得不靠進出舊貨行維持喫喝。而就在此時,她遇見了舊情人程先生。

這位程先生既是她命裏的貴人,也是個苦命情人。

程先生遇見惦記12年的女神,但情依然如當初濃烈。

得知她遭遇困境,把工資盡數交給她,二人搭夥做飯,每天都期待,熱乎飯菜、一個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兒圍這邊他這個單身漢的生活。

他渴望得到王琦瑤的認可,說句“今晚留在我這兒吧”,也同樣知道王琦瑤等着他作爲主動的一方。

可他心裏總有化不開的委屈,做不出最後的讓步。於是以一番肺腑之言表明心意“最後關頭臨陣脫逃,說我耍小孩子脾氣也好,胡鬧也罷,我確實沒力氣追逐你的腳步,咱們還是當一輩子知己好友罷!”。

而王琦瑤對他的情意雖心知肚明,卻也因自己的千瘡百孔自慚自愧,只能給他扣上恩義的大帽子:您的恩義我永世難忘。

4.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隨着女兒薇薇的長大,王琦瑤已成了日暮美人。

但她從沒喪失女人對美的追求,她嫉妒女兒的青春,和女兒也勾心鬥角地比美,不顧長幼輩分。

她也有自己獨立的生活空間,懂穿衣、會打扮、身姿依然窈窕,舞步依然輕盈。

在一次派對上,她認識了女兒的同學老克臘。

他是個比較另類的年輕人,最嚮往的時代是40年代的上海,正是王琦瑤青春絢爛的時代。

因爲這份新奇和嚮往,兩人相熟後,他乞求王琦瑤講述舊上海的繁華,使自己倒回舊時光。

王琦瑤縱是修煉千年的妖精,也難免深陷情網。雖然明知老克臘的感情不會長久,還是沉迷了。

他們親暱得像母子,但哪有沒血緣且時而調情的母子啊!

老克臘裝糊塗,只想把空閒日子耗在她這兒,自己都不想深究迷戀的到底是什麼。

面對他吐露的含混言辭,王琦瑤淚光閃閃:君生我已老,我們修來世福分罷!

老克臘作爲主動方,是來享受的,可誰又能經住他這般死纏爛打——時時撒嬌抱腿,抱腰。

王琦瑤就像散發馥郁香氣的雕花木盒,和她在一起,老克臘可以當個觀衆,盡情看四十年前的戲劇。

可女人終究是感性的,哪怕是久經情場的遲暮美人,王琦瑤終是迷亂了自己。

動情的女人就變得愚蠢而沒有分寸。

當發現女兒閨蜜和老克臘約在餐館,心亂如麻,心痛如割。

再見老克臘,竟取出所有身家,交到他手上,含淚低語:我底兒全交到你手上,再陪我幾年,也不會太久,倘若一直沒你也就沒什麼了,可你都進我心裏,一下子抽身,身子就空了。孩子,別離開。

人一旦卑微到塵埃裏,便不覺得可愛,只覺可怕可憎了——老克臘逃了。

老克臘的疏遠對她如一記重錘。她陷於自棄狀態,幾天後竟被陰差陽錯殺死,也算圓了她雖然多情,最後卻心灰意冷的一生。

結語

王琦瑤經歷的四段感情,都很有典型意義:

李主任屬於實力與魅力並存的男人,帶給王琦瑤的不只是木匣的金條,還有踏實的肩膀,這些都是青澀女孩夢寐以求的。既見了大世面,過了豪華日子,也迅速長成個有風韻和頭腦的女人。

康明遜出現的時機剛剛好,正趕上王琦瑤想要愛的時候。雖然他愛不會給她歸宿,王琦瑤還是忍不住主動,在她心裏:畢竟兩個人日子能快些消磨過去。

女人總會有一段奮不顧身的愛情,不計後果、不顧得失。

程先生這個苦命情人出現的時間不對,再體貼也枉然。王琦瑤剛結束戀情還沒復原,何況懷着身子,哪有心思談情說愛,揣度和體貼他。

這段姻緣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致命的遺憾。

老克臘出現在王琦瑤遲暮之年,他帶來一種活力,類似迴光返照。光是這個詞兒就知道,在不該燃燒的時候燃燒,只能快速毀滅。

王琦瑤是個聰明女子,想愛就愛,能屈能伸,然而水滿則溢,生命的鐘擺以這種方式停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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