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夢

“蘇希,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一個軟軟的聲音問。

蘇希蹲着,小臉埋進胳膊肘裏,眼睛哭得又酸又漲。她費力地擡起頭,隔着眼淚看見了一片模糊的淡粉色。

“我……我不……不知……道……”

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每說一個字就像被什麼東西摁住,以至於短短一句話聽起來支離破碎。

“是嗎?那就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那個聲音說。如果看得見臉,她應該在笑,她笑着說:“蘇希,我先走了。”

“別……別走。”

蘇希突然擡手想要拉住面前的人,可那近在眼前的淡粉色像是遊離在虛空中,任她怎樣努力都無法靠近,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沉寂消弭。她突然感覺很傷心,一種求而不得、無能爲力、摯愛之物無法再次擁有的傷心。

蘇希縮回手,不自覺地摸了摸面頰,手指碰到了什麼溼潤冰涼的東西。

“小四,醒了?”

“唔……”

蘇希睜開眼睛,看見手指上躺着一滴眼淚,心口瀰漫開一股強烈的酸澀感。

她早已淚流滿面。

“怎麼了?”Vina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夢,”蘇希接過Vina遞給自己的紙巾,說,“夢裏好像是小時候的事。”

“是嗎?”Vina若有所思。

蘇希點點頭,別過臉望向窗外,兩個人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們的車行駛在別墅區寬闊的道路上。剛落了雪,四下白茫茫一片,可即便是厚重的白雪也蓋不住別墅區的繁華,冰封下的雕樑畫棟依舊栩栩如生。越往前走,道路兩旁的陳設越精緻,而精緻的盡頭,就是蘇家老宅了。

蘇希靠着座椅獨自想着方纔的夢,夢裏的東西讓她很在意。她當然不相信什麼所謂夢境是現實的影射,可那種切實的傷心令她手足無措,她害怕這樣的無助和失去,夢境讓人沉迷的關鍵就是這種真實又疏離的情感體驗。

車子駛進大院,穩穩地停下。

咚咚——

有人敲車窗玻璃,蘇希回過神。

“蘇小小——”

敲窗戶的那位一身深藍色西服,淺棕色短髮遮住耳朵,頭頂束着一個小辮。他眯着眼睛,隔着窗戶玻璃饒有意味地瞧着蘇希。

蘇希搖下玻璃,嘴角勾起一個笑,回敬道:“圓子哥。”

蘇遠,外號圓子、糰子、小桂子,比蘇希長一歲。有關這個外號的來歷,那還要追溯回蘇遠小時候,在他還沒來蘇宅之前,有關他的童年和不值一提的恩恩怨怨。

蘇遠拉開車門,背起一隻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希提着裙子從車上下來,對他微微一笑。

“蘇遠。”Vina從車上下來。

“Vina姐?”蘇遠怔了怔,回過頭,一臉驚愕地看着Vina,他顯然沒料到Vina會跟着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衝Vina笑笑,再和其他所有人一一打過招呼,這才領着人進屋。

“其他人都到了,被爺爺叫進去談事情,”蘇遠說,“晚飯還有一會兒,你們自己先逛逛?”

蘇遠說“逛”,還真不是隨便說說的,蘇家老宅的佔地面積絕對對得起這個字。

蘇希原本就有心事,心裏堵得慌,得到許可後就丟下衆人徑直上了天台。

天台上擺了一張長桌,佈置着些花果酒食,都是落雪之後新擺上的。只是這纔過去不久,雪花又落了下來。

蘇希搖着高腳杯裏的橙汁,看雪花一片片落進去再消失不見。她擡手想要接住一片,可手掌輕輕一握,什麼都沒抓到。

蘇希靠到欄杆邊,看雪花撲簌簌地落滿庭院,輕嘆一聲。此情此景,莫名地蕭條。她總覺得這樣的畫面應該出現在幾十年後的記憶裏,她現在才十七歲,屬於自己的日子應該像海浪一樣清明熱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剋制、寂寥、沉悶。

之前的連載停在45章,在他們放寒假的這個節點上會有很多有關家庭關係、有關他們性格形成始末的內容,換言之,會有大把的刀子~誒嘿~誒嘿~

有個問題是,我弄丟了第45章,所以,有誰記得Vina的中文名叫什麼嗎?想不起來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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