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的女性沉思——《以她之名》 《橋上的瘋媽媽》 婦女生活

文|墨默 圖|網絡

《以她之名》是蘇童親自編選的一部以女性爲主角的短篇小說集。

穿梭在11篇故事裏,感受“女性的沉默和吶喊,孤獨和喧囂”,她們在各自的命運裏演繹着生命,“她們終其一生拼盡全力,就是要避開和遠離那個晦暗幽深的命運旋渦。”

蘇童的筆觸細膩而犀利,輕描淡寫就將一個個女性活靈活現推將到讀者面前,在一頁頁的篇章中起居生活,不同人物舉手投足間傳遞着的女性的率真柔美、蠻橫潑辣,甚至可以從那幽怨的眼神中讀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深意......

書中女性以各自的信念生存在這世間,她們以各自的方式或依附或獨立,《以她之名》透析着女性內心的掙扎與沉淪,苦楚與孤寂,堅韌與頑強......


《橋上的瘋媽媽》

瘋媽媽穿着白絲絨旗袍,手執一把檀香扇,儀態萬方地站在橋頭。認識她的人知道她是誰,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來了女演員,在橋上拍電影。

秋天的一個下午,瘋媽媽的這身打扮與天氣、與周圍環境都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大家都知道她是病人,沒有人理她,她獨自在橋上左顧右盼、扭動着腰肢......

瘋媽媽是來到橋上等女兒素素放學的,她忘記帶鑰匙了,現在才下午兩點多,素素要五點多才放學,也許她無處可去,也許她已經忘了判斷時間的所有方法了,大家都知道去年春天的時候她的腦子出了問題......

瘋媽媽愛美,沒病之前是報幕員,病了之後依然喜歡穿着打扮,街上的紹興奶奶說她這個病,一半怨別人,一半還是怨她自己,說瘋媽媽“就是思想壞了才倒了黴,思想一壞生活作風也壞,這麼個生活作風,誰看得慣?”

當紹興奶奶發現瘋媽媽胸前一枚蝴蝶胸針時,驚呆了,埋怨她再怎麼貪美,再怎麼愛穿旗袍,也不應該把這枚胸針戴出來,那是瘋媽媽家剩下來唯一值錢的東西了,蝶翅上鑲着一道藍邊和數顆米粒般的寶石,是瘋媽媽的奶奶當年用一根金條換來的寶貝!

紹興奶奶擔心這枚胸針被瘋媽媽遺失,便強行將這枚蝴蝶胸針摘下來包好,準備明天親手交給素素。

心地善良的紹興奶奶讓瘋媽媽快些回家去:“現在外面的人什麼樣子你知道不知道,壞人很多,讓人欺負了你都不會告狀,告了狀也沒人理你”,一語成讖,後面發生的事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瘋媽媽沒有聽從紹興奶奶的勸告,依然穿着白絲絨的旗袍在橋上等素素放學,她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改變她的命運,如果有如果,她一定會遵照紹興奶奶的話早早回家了,但是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由那麼多的巧合拼湊而成,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當衛生所裏最年輕的醫生崔文琴經過這座橋時,瘋媽媽身上的這件白絲絨旗袍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太喜歡了,她以前替瘋媽媽打過針,她欣賞瘋媽媽與衆不同的穿着,毫無保留地讚美處於精神崩潰期瘋媽媽的美貌,由衷地豔羨那些俏麗。

在一個理智女人與另一個混沌女人簡短的交談中,同樣容貌出衆愛美的醫生興沖沖跑去買了紅絲絨料子,鼓動瘋媽媽和她一起去裁縫店,因爲醫生想要瘋媽媽身上那件旗袍做樣子,讓裁縫也爲自己製作出一件令人心儀的旗袍,但裁縫要求留下旗袍上的一對琵琶釦子做樣板,醫生在沒有經過瘋媽媽同意的情況下讓裁縫拆下了旗袍領口的琵琶釦子,並用別針代替。

從裁縫店出來的兩個女人以不同的方式引人注目,兩個容貌都不錯,只是一個頭腦清楚,另一個頭腦混亂,而這一路的和諧被一個小女孩的一句話打破了:“你怎麼這麼懶呢,掉了釦子就縫上去,怎麼用別針呢?”

瘋媽媽的手伸到領口處,很快就發出了她的第一聲尖叫,隨後發現蝴蝶胸針也不見了!

年輕醫生崔文琴情急之下忘了瘋媽媽的精神狀況,什麼胸針?什麼寶石?血口噴人......

人人都聽清楚瘋媽媽丟了二件東西:鈕釦和胸針。鈕釦雖別緻,但只是鈕釦而已,胸針是值錢珍貴的東西,問題就嚴重了......

問題的解決是由一通醫生丈夫的電話解決的,來了一輛救護車,把瘋媽媽拉走了......

大多數聰明人知道救護車將把瘋媽媽帶往何處,但也有人天生愚笨,追着救護車問,喂,你們把她送哪兒去?

車上的人回答說,能上哪?去三裏橋嘛。

三裏橋,當然不是指去橋上,而是去橋下,這麼簡單的修辭手法,你不會不知道的。

瘋媽媽被拉走了,那素素呢?放學回來看不到媽媽的素素會怎樣?素素又會有怎樣一個故事呢?

婦女生活

《婦女生活》述說了匯隆照相館四代女性的人生命運,坐落在街角上的三十年代的小照相館,承載着女主人的風雨人生路,有當過女明星的,有生過私生女的,有肩挑工廠重任的技術骨幹,這一路沿襲着時代的變遷,她們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依附着這家小小的照相館過活,離開後又回來,始終沒有剝離與相館千絲萬縷的聯繫。

蘇童在《婦女生活》中反映不同時代女性的感情生活,平凡生活中重心與幸福的標準大致相同,幾代人母女間的感情相對淡薄,各自帶着生活的執念行走在人世間,與周遭的人與事構建着自己的人生,在一幅幅人生畫卷裏,不同男性的介入引導着軌跡的變化:不負責任的、遊手好閒的、老實憨厚的......

但凡因爲某種原因急促進入婚姻的,生活都會讓她們清楚地看到人性的最真實的一面,正如張愛玲所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蘇童在《另一種婦女生活》中寫了二個看似毫不相干的羣體,但又如此相鄰而居,一個是簡家老字號醬油鋪三個女人,一個是深居不出的簡家姐妹。

簡家姐妹從小相依爲命,四十六歲的妹妹和比妹妹大八歲的姐姐都沒有結婚,姐姐偏執地認爲結婚是拆散姐妹,“她們多年的幽居生活成爲一種堅固的定式,她們有別於常人的生活方式也漸漸消解了歲月和人們的流言蜚語,直到紅顏消逝,不再有人頻繁地踏響醬園殘破的樓梯。”

簡家醬油鋪就在簡家姐妹居住的一樓,店裏的三名女店員在她們的小世界相互排擠爭鬥中度日,蘇童濃墨重彩地書寫着三人的日常,而在這些字裏行間,讀者看到了職場競爭的縮影,那些爾虞我詐的小伎倆,人性的險惡可見一斑......

而讓這二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個體產生聯繫的是,醬油鋪裏的一位女店員爲簡家妹妹介紹了一位男老師,簡家妹妹的結婚導致了姐妹倆關係的破裂.......

蘇童在《以她之名》這本書裏寫了各個時代的女性,她們的生命有着時代的烙印,也有各自不可磨滅的個性,那些所有看似簡單的背後都有不可言說的沉重與厚重,有些事情乍一看,看似不可思議,但只要靜心一想,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蘇童用文字再一次闡述: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人生路上的女性沉思——《以她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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