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微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澜跑来问:“父王,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纪殊炫看到如澜,回想起刚才刑场上的石亨。

曾经威风凛凛,如今一身血衣。石亨看着纪殊炫说:“易王殿下,臣最后求您件事。”

石亨指着旁边玩弄手指的小姑娘,“请照顾好她。”

“她叫如澜。”

石亨说:“如澜,真像她母亲,一样的英气。”

“我从一开始就没放下过她,当年若不是我,她也不会……”

“我答应你。”纪殊炫心中荡起波澜,那么无坚不摧工于心计的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如澜,大姐姐现在是父王的妻子,该叫她母亲了。”

她笑颜盈盈说:“奥奥,如澜记住了!”

“先去玩吧,不要打扰母亲休息。”

如澜恭敬行礼:“是,父王。”

凌昀若睁开眼睛,“司涵,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妃,已经午时三刻了。”

“备马!”

“是。”

快马奔赴刑场,她四处观望才找到在角落里的犯人。

凌昀若问:“所以石亨那四五万的死士,是你放出来的?”

“嗯。”

“你从一开始就想把自己放在这个局里,牺牲自己去引诱那些奸臣自露尾巴,对吗?”

“嗯。”

“殷丞御,你真傻。”

殷丞御笑着看她,却看到她哭了。“哭什么,死不了。”

“不会流放太久的。别担心我。”

早知道你来让你这么伤心,我就不拖延时间了。

“是呀,我担心你干什么。你什么事情都能应付自如!”

殷丞御握紧她手,宠溺道:“傻若儿。”

那是因为有你。

殷丞御问:“以后我不会再上朝堂了,你如果不想待在易王府,就去公主府。那里还算安全。”

“好,我答应你。”

银黑的破屋里射进来一抹冷光,屋里的女人被束在柱子上,昏死过去。

司涵扶凌昀若坐下,她说:“司涵,拿水来。”

冷水泼在周惋盈身上,腹部中箭的伤口能看到黑红的结痂处。

她用她恐怖的嘴脸骂道:“谁!谁!”

司涵扇她一巴掌:“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是你的主子王妃!”

“凌昀若,你来干什么!想看笑话就滚出去!”

“怎么没带着你的假脸来啊?想知道你的真容,尤其是你那个右眼看不见的样子有多恐怖么!也就他纪殊炫受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惋盈瞪着眼睛,快要露出全部的眼白,面目狰狞在大笑。

凌昀若:“都是掌中肉了还这么多废话,你说的这些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你少吓唬我,陛下是不会处决我父亲的,更不会累及我!”

碧瓷说:“周惋盈,你大可以去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问问,打听打听周广是否死在了刑场,石亨和你们周氏是否只存留你一人。”

“你是什么货色!也配来收拾我?”

“凌昀若,你还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吧?是……”

凌昀若抽她两下脸,冷笑道:“是你在牢里放的蛊虫。可你万万想不到我的牢狱与关押纪殊炫的牢房挨着,中间还有一个小洞。若不是我堵着墙以命相护,恐怕现在失明的就是你的易王殿下了。”

“什么!你说什么!这……无凭无据你!”

凌昀若拍着椅子的扶手:“我就是证据!石亨周广对付我最多也不过是为了牵制住纪殊炫,要动手的话,我便活不到今日。只有女人弯弯绕绕磨磨蹭蹭的伎俩才会使我长痛,痛到生不如死。”

“别得意,凌昀若你还记得你上次被人追杀然后不幸落水么?那次我真是狠得牙痒痒,却没算到殷丞御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凌昀若说:“若不是杀人犯法,我早将你捅了划划了捅,哪还轮得着你告诉我这告诉我那的。”

凌昀若问:“我问你,你在城楼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是啊,我好心敲醒你,你却把我捆起来!凌昀若,你是最残忍的!你活该!纪殊炫不救凌氏真是活该!”

碧瓷一脚踹在她腹部:“你给我闭嘴!”

黑血从周惋盈衣服里渗出来,“继续踹,直到把我腹中的皇孙踹死!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周惋盈说:“就在前两天,我发现我腹部隆起,应该有四个月大了。你没有吧凌昀若!”

“碧瓷,回来。”

凌昀若起身往外走:“有就有了,我们权当不知道。”

“你!你会遭报应的!”

“司涵,把她接回易王府。关起来不许让任何人探望,包括易王。”

“是。”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周惋盈还在骂喊,骂累了就用头撞着身后的柱子哭泣。

凌昀若回到王府,去了前厅。“公主府已经修建好了,既然是陛下所赏,总不好驳了面子。我打算去哪里住一段时间。”

纪殊炫问:“你真的想去那里住?”

“嗯。”

“若儿,我……”

“殿下同意了,我今晚便搬过去。”

纪殊炫走近她,她步步后退。

他抱住她说:“若儿,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不气了就回来。好吗?”

凌昀若慢慢从他怀里挣出。

一个月后。重庆公主府。

司涵说:“公主,殿下今天又来了。还在门外,仍是不见吗?”

凌昀若走到屏风后,隔着纱隐约能看到他颊下清晰的轮廓。

“殿下,公主今日身体抱恙,殿下还是请回罢。”

她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看着他步步远去。

司涵说:“公主,殿下每日来这儿,怕外人会传夫妻不和。不如公主想清楚后就回去罢。”

旧事无人问津,耿在心间。

凌昀若没回答她,转身出府:“不用跟着我。”

秋风瑟瑟,她踏着秋叶而归。

“父亲,母亲。到了今日,你们已经离开女儿五年了。女儿想问问您们,女儿该不该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

凌昀若跪在凌府以前的正厅上,凌府没有他们的墓碑,看起来更亲切。

“女儿想离开这里。这些年来女儿过得真的不好……我无法面对他,面对朱氏皇帝。”

“我带你走。”

凌昀若感觉有人扶着她,转头对上殷丞御的目光。

“你……你回来了?这才多久?”

“陛下本无意置我于死地,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凌昀若环住他脖颈抱住,“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殷丞御蹭蹭她侧脸,“想走?”

“嗯。但是我是公主又是王妃,这一走,恐怕牵连甚广。”

“跟着我,不会受到牵连。”

殷丞御将她抗到肩上,不忘在她头上盖一个帷帽。凌昀若吵闹着让他放自己下来。

“嘘,被别人发现你可要负责了。”

桥边山水游荡,岸上小舟停晃。凌昀若一眼就甚是欢喜。

“诶,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有名字。要不你起?”

“嗯……山水间别居,白日有波上寒烟,夜晚有林籁泉韵。不如就名沁遥小居,如何?”

“嗯。”

殷丞御歪头问:“前面是小厨房,想吃面食吗?”

“吃。”

“不吃。”

“吃。”

“不吃。”凌昀若做出一个搞怪的表情。

殷丞御头快要大了,背起她往小厨房跑,“我想吃,由不得你了。”

凌昀若嘴里嘬着面条问:“那个是你的剑吗?”

殷丞御把剑放在她眼前:“想要就拿去。我还有一把剑。”

凌昀若咧嘴笑笑:“好。”

“殷丞御,教我练剑罢。”

“好。”

“剑,应该这么握才稳。怎么突然想学练剑?”

“想杀人。”

殷丞御笑说:“危险的女人。”

凌昀若打他手背撒气。

两年后。

晋旸说:“王爷,最近频频有朝臣意外身亡,朝廷恐怕有动乱。”

“本王知道这件事,但看样子不像是陛下的意思。”

“王爷,属下分析过,死的都是一些草芥人命、残暴的贪官污吏。包括与王爷一直做对的李大人。”

“是否伤及无辜?”

“没有。但凶手剑法及其凶残,是一刀毙命。”

“安抚好他们的家人,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是。”

纪殊炫问:“王妃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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