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岩洞曹宗臣篆書題名石刻


衢州仙岩洞有一方南宋時期篆書摩崖石刻特別引人注目,此題名石刻龕長110釐米,寬72釐米,從右至左,文:

蘭陰曹宗臣夷

門魏慶裔錢唐

俞季龢建安劉

唐臣梁溪尤伯

長永嘉周秉仁

桐江諭方平以

紹興丙子孟秋

五日甲辰同來


題名石刻共八行,每行六字,共四十八字,均爲篆書。紹興丙子年是紹興二十六年(1156)。題名石刻的最左端有一行字被後人挖去,依稀可辨“住僊嵓囗法釋囗立”。說明此石刻爲住仙岩院僧所立。我且將其命名“曹宗臣篆書題名石刻”。

除仙岩院僧外,曹宗臣篆書題名石刻共涉及七個歷史人物。第一個是蘭陰曹宗臣。

曹冠,字宗臣,號雙溪,東陽人。但從石刻中知,其卻以蘭陰曹宗臣稱。曹宗臣中過二次進士。第一次是紹興二十四年。紹興二十五年,爲平江府府學教授,旋除國子錄擢左宣議郎、太常博士,尋兼權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曹宗臣遊仙巖洞時在進士第後二年。

秦檜死後,曹宗臣爲其撰諡議,稱檜“光弼聖主,紹開中興,安宗社與阽危之中,恢太平於板蕩之後。道德先天地,勳業冠古今”。不想數日後,即被罷。第二年,又被論爲秦壎假手駁放科名。孝宗時,允許再試,曹宗臣於乾道五年(1169)又第二次登進士。紹熙初,知郴州,轉朝奉大夫賜金紫致仕,著《雙溪集》二十卷,《景物類要詩》十卷,詞有《燕喜詞》一卷。

南宋詩人楊萬里與曹宗臣有交集。楊萬里有一首《謝曹宗臣惠雙溪集》,詩云:

君不見東陽沈隱侯,君不見宣城謝玄暉。

兩處雙溪清徹底,二子詩句清於溪。

千載卻有曹夫子,天借古人作詩地。

家在東陽寶婺邊,官在宣城蓮幕裏。

溪光滴作兩眼明,溪秀吐作五字清。

開卷看來掩卷坐,詞波跳作雙溪聲。

無人寫作雙溪操,收拾新篇句中妙。

莫將沈謝鴻雁行,便與猗那薦清廟。

從楊萬里詩中,可對曹宗臣略知一二。曹宗臣將著作《雙溪集》贈予楊萬里,楊以詩謝之。曹宗臣家住東陽婺州旁,官職宣城,且工詩,可與東陽沈隱侯、宣城謝玄暉相媲美。

宋人袁說友也有二首詩是寫給曹宗臣的,《謝曹宗臣惠詩酒二首》雲:

方冊相看四十年,客中尋得舊夤緣。

與君一夜清談約,已覺羇懷寢不然。

公今自是客中身,更爲閒人念客情。

料得酒腸終易放,一樽相寄拓愁城。

袁說友,字起嚴,號東塘居士,建安人。與此題名石刻中的劉唐臣及柯山題名石刻中的遊嗣立是老鄉。淳熙年間,袁說友曾知衢州,提舉浙東路常平茶鹽,提點浙西路刑獄。紹熙元年(1190),除提舉浙西常平茶鹽(《金石補正》卷一一六)。關於袁說友曾知衢州府,康熙《衢州府志》並無記載,建議可補錄。

袁說友知衢州府的時間比題名石刻中的紹興丙子年(1156)要晚許多,由此可知曹宗臣也應比袁說友年長,故詩中也有“方冊相看四十年”之句。袁說友學問淹博,留心典籍,詩文格調清新,其任四川安撫使時,嘗命屬官輯蜀中詩文爲《成都文類》,著有《東塘集》等。

“曹宗臣篆書題名石刻”中的建安劉唐臣也有宋詩提及。釋紹嵩《題劉唐臣新葺池亭》詩云:

劉郎瀟灑水爲居,水碧山青畫不如。

綠竹可供公子釣,紫鱗時掣季膺魚。

幽尋勝事鳥窺牖,閒臥臨窗燕拂書。

觸目韶華總詩本,放懷端與世情疏。

釋紹嵩,字亞愚,廬陵人。長於詩,今存《江浙紀行集句詩》七卷。從《題劉唐臣新葺池亭》詩中可知,劉唐臣也是風雅之人。

紹興丙子年(1156)孟秋之季,曹宗臣與魏慶裔、俞季龢、劉唐臣、尤伯長、周秉仁、諭方平七賢結伴暢遊衢州翠微山,仙岩院住僧烹茶於洞中,並在摩崖上留下四十八個篆書。但詩人們秋遊時怎麼可以沒有詩興,只是不知他們的詠詩遺落何處?

2021年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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