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半截碑

靈山徐偃王廟因韓愈撰《徐偃王廟碑》而聞名於世。此碑爲元錫書,於唐元和十年十二月九日立於廟中,後因歲月久遠斷成兩截。光緒七年(1881)春,龍游知縣陳瑜送俞樾二拓本,其一半截碑拓片爲原碑。1937年8月6日,餘紹宋爲靈山徐偃王廟側新築題 “景韓樓”額,因其專以藏韓文公半截碑而設,故爲命此名。餘紹宋作隸書頗得意,並加跋語。上世紀六十年代,半截碑移交衢州市博物館收藏。七月底, 我與市博物館老館長聊起此事,老先生告之半截碑原碑字跡湮滅不清。

《徐偃王廟碑記》對韓愈來說,可能就是篇無足輕重的人情文,但對於後世,特別是徐氏一族來說,無疑產生了極大的名人效應,之後幾乎所有的徐氏族譜上都會提及此文或過錄之。當然徐偃王之事過於久遠,難以證信。從金石文獻來說,韓碑留存龍游,無疑爲浙江金石史留下了一份寶貴的文獻。

據宋人陳思《寶刻叢編》所載,“衢州目”下著錄十一條,其中徐偃王廟碑有五條,幾乎佔了一半。由此可見,徐偃王廟在衢州的地位。在韓碑之前,尚有數碑存在。前二條是《金石錄》中的唐徐偃王廟碑,唐徐安貞撰,張宙正書,大歷八年十月立; 然後是唐徐偃王廟碑陰記,唐張宙撰並八分書,大歷八年十月立;《復齋碑錄》中有三條:唐徐偃王廟記,唐於皋謨撰,正書無姓名,貞元十年秋八月立;唐徐偃王新廟碑銘,唐邵令缺撰,姚贊分書,順宗永貞元年十一月建;第五條纔是韓碑。至今,千餘年間,諸碑刻中僅餘韓愈所撰之碑。


關於半截碑的文字記載,最早見鄉賢餘華《星隄詩草》,餘華於嘉慶丁丑年作《徐偃王廟斷碑詩並敘》,雲:

是碑唐昌黎公撰記,至宋,碑石已斷,後遺失,屢覓不得,嘉慶丁丑,葉生其蔚從廟西亂石堆見獲一截,詢知土人,出自廟旁土中,蓋一廢井,前歲掘土置此,遂洗石,寄予一紙,共相欣賞,爰爲小記,並賦小詩。

聞說靈山舊廟碑,幾番尋訪斷蹤遺。埋隨廢井知何代,運應昌期見此時。一截文猶斑豹露,數行字自色絲奇。王仁韓記昭千古,珍重同留片石垂。六句又:數行字擬碎金披。

葉生如古有誰如,竟獲亡碑半段餘。千載舊章直藉汝,一張新拓肯分予。乘閒展臨覽增欣賞,得意臨摹便學書。況是吾鄉希世寶,當年祠事紀南徐。

可見,韓碑至宋時,已斷,後遺失,直至嘉慶丁丑年(1817),由葉其蔚在廢井中獲半截碑並拓與餘華共賞。

俞樾得到陳瑜送的兩份拓片後,雲:“辛巳之春,果以二拓本來。其一止半段,乃原碑也。其一不知何時重立,字跡完善,碑文亦全,然非其舊矣。”可見此碑之後,有不斷翻刻。

俞樾又在其所撰《韓昌黎偃王廟碑跋》中感嘆:“浙東西漢石不可多得,唐碑已可寶貴。餘於已巳歲遊紹興禹寺,得見唐開成五年往生碑,曾屬精舍諸生作詩以張之。昌黎此碑高出彼上豈止什伯。餘數十年訪求而不得者,今乃得之,不可雲非幸。”

俞樾亦曾據此殘石校錄一遍,言:“餘因取案頭所有東雅堂《韓集》以校原碑,小有異同。原碑每行止存十三字,間有十四字者,計其全石,每行是五十六字。以銘辭考之,可見每行存十三,當缺四十三字,乃有缺四十五字者,亦有止缺四十一字者。參差不齊,其適缺四十三字者,除銘辭外,止二行耳。”

或是因爲《徐偃王廟碑》,俞樾對龍游的感情也是深厚的。他不僅留下《韓昌黎偃王廟碑跋》,還爲高英撰文《龍游縣知縣高君實政記》。

衢州市博物館現藏有一幅半截碑拓片,拓片右上角有“一九六五年七月囗囗日拓”,當是初入館時拓得。從該拓本可知,除去題額外,正文存十八行,每行存十三字左右。計存字223個。龍游縣博物館也藏有半截碑的拓片一幅,原由靈山鄉民李石泉捐獻,此拓殘破不堪,現展出爲複印件。


市場上半截碑拓片極少見。多年來,餘與學生雷軍先後收集到半截碑拓片二幅。第一幅拓片字跡模糊,拓印技術較差,所拓時間相對較晚,應爲民國至解放初期所拓。第二幅拓片,字跡清晰,保存完好,所拓時間約在晚清,更爲珍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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