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是仁術還是買賣?(一)

(以下所有言論僅代表著者個人觀點,與譯者無關)

有段關於古巴這個國家的歷史。古巴擁有日本本州島大約一半的面積,這片土地上大約生活着1100萬國民。按當時9500美元/人的GDP來說,絕對稱不上富裕,但是這個國家的醫療制度水準高的驚人。而且,所有國民完全無需承擔住院費用。不只是國民,連過來旅遊的外國人也不需要支付任何醫療費,高度先進的治療和心臟移植也是免費的。更誇張的是,人均擁有的醫生數量大約是日本的三倍,無論是誰都能平等地享受這種醫療體制帶來的恩惠。政府想方設法在所有國民住所的1公里以內普及診所,而且把這項標準寫進了法律。相比之下,對醫生資源不足及健康保險制度崩壞這樣的事情大驚小怪的日本人簡直愚蠢至極。連貧窮的古巴都能做到的事情,爲什麼的富裕的日本卻做不到呢?

說到日本的醫療水平這個事情,問題全出在“醫二代”上。即使父母付了幾千萬丹的學費讓子女上醫科大學,也不能讓這些笨蛋孩子的腦袋變得更靈光。這些笨蛋孩子學着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然後成爲醫生,其實單純只是因爲想過上富足的生活罷了,最終培養出這麼多二流醫生也不奇怪了。這事情所有人心裏都明白。

所以說大家拼了命想成爲醫生。僅僅是爲了治療一顆蛀牙,便來回奔走尋覓好醫生,是因爲大家都知道隨便去一家醫院很可能會不幸撞上二流醫生。而“醫一代”自己身處這個大環境,心裏也清楚自己是什麼水平。就這樣讓自己的笨蛋孩子成爲醫生真的好麼?每到晚上想起這個問題而煩惱不已的“醫一代”們一定猶如天上繁星般多不勝數。

既然如此煩惱,一定要看清局勢。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爲一個優秀的醫生,選老婆的時候就該考慮清楚了。這和選種馬是一個道理,一定要回溯到老婆數代前的祖宗,選擇最優秀的醫生的後代的女人當老婆纔行啊。

根據孟德爾定律(*1),並不是所有孩子都適合當醫生。老婆馬不停蹄地把孩子們生下來,單獨把其中最有才能的那個孩子培養成醫生纔是培養“醫二代”的正確方法。

我不能說現在的培養方式是非人道的。醫生也是科學家,在日本像醫生這樣的職業幾乎都成了世襲制,這件事情從合理性去考量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當然這和“笨蛋也能當政治家”是兩個概念。

就算不考慮這種合理性,我覺得請“醫一代”們至少有從遺傳學的角度去考慮結婚然後生孩子的義務。


有句很老的古話叫做“醫即仁術”。當然在江戶時代,靠假藥也能賣出高價,對窮人見死不救的江湖郎中也有不少。即使不算上這麼惡劣的醫生,以買賣而不是仁術爲原則去診斷患者的醫生也不在少數。

“醫即仁術”其實也是一個大原則。嘴上說着這樣的原則,卻把自己“想要賺錢”的真實想法隱藏了起來。換句話說,在日本這一套體系之上,醫術確實是能賺錢的。

在垂死之人面前跟他說:“用這個藥就能治好病。”他的家人便傾家蕩產也要湊錢把這藥買了。因爲這是決定生死的買賣,無論懷着何種惡意去製造這筆買賣,對方都會買賬。如果任由有這種想法的醫生橫行的話,世道就亂了。所以還是要倡導“醫即仁術”。

也正因爲“醫即仁術”,只要醫界有“醫術賺錢”這樣的傳言出現,大家便蜂擁而至。如果光是這樣的話,生意會很難做,於是古代的醫生也倡導給窮人免費治病,但其實內心是很不情願的。

嘛,這麼說也有點過分……真正貫徹“醫即仁術”的醫生也是有的。明明賺不到錢,甚至犧牲陪家人的時間來完善日本的麻醉技術的醫生也是有的。像是衫田玄白(*2)和華岡青洲(*3)在吉原和花魁(*4)遊樂這樣的花邊新聞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我小的時候,家附近也是有那種醫術高明卻很貧窮的醫生的。


。。。


也許現在人們還會說醫生是受人尊重的,但是因爲其工作內容而受人尊重的醫生又有多少呢。現在日本大多數的醫生只是因爲開着奔馳,住着大房子,腰纏萬貫而受人尊重罷了。

最近日本出現的醫療問題的水準實在是太低了。像是小兒科、婦產科的醫生不斷減少啦,無醫村不斷增加啦,救急醫療崩壞啦這樣那樣的問題。無論哪個問題其實都是體制層面上的問題,說白了就是不受體制照顧的醫生在逃難般地減少而已。

這麼說來,最不用擔心出現問題的便是老年人醫療了。老年人專科醫院可是在躺着賺錢。

即使因爲醫療事故而殺死了一個老人,也會靠着一句“走的很安詳”來平息一切。家人也不用再勞心勞力地照顧那個人了,而光憑着“很遺憾家裏的老頭已經去世了”這一句話,就不用再糾結是否要因病牀不夠而付錢硬是搬進醫院這樣的事情了。家人只是說着“感謝照顧”這樣的話,卻不會去調查老人真正的死因。藥一打一打地開,CT和和磁共振一趟一趟地做,無論累計了多少保險點數(*5)都不會有任何人抱怨。因爲怎麼操作都能賺錢,這套體制就這麼心安理得地被實行了下去。

話說回來,小兒科是個例外。因爲是小孩,所以開的藥量只有一半,只要藥一開過量,小孩搞不好就會出事,所以開處方藥也必須慎重行事。如果小孩的病情突然轉急,父母一定會不分晝夜地打電話過來質詢。稍有閃失,父母便火冒三丈。不用到醫療事故的程度,也會起醫療訴訟和糾紛,然後便上新聞。即使做着像小兒科這樣二十四小時神經緊繃每分每秒都像要分勝負般認真的工作,到頭來因爲啓用的是一樣的保險,並不會多賺一分錢。

只要你不是覺悟超高,你絕不會想着要去當個小兒科醫生。工作又累又賺不到錢的買賣當然鮮有人問津。

*1 孟德爾定律是一系列描述了生物特性的遺傳規律並催生了遺傳學誕生的著名定律,包括兩項基本定律和一項原則即:顯性原則、分離定律(孟德爾第一定律),以及自由組合定律和獨立分配律(孟德爾第二定律)。此定律由奧地利修道院士格里哥·孟德爾於1865至1866年間發表,並在1900年被重新發現。定律發表初時頗具爭議。孟德爾定律與托馬斯·摩爾根1915年發表的遺傳的染色體學說(英語:Boveri-Sutton chromosome theory)共同組成了經典遺傳學的基礎。英國遺傳學家羅納德·費希爾將二者與自然選擇學說相結合,發表於他1930年的著作《自然選擇的遺傳理論》(英語:The Genetical Theory of Natural Selection)中,他爲進化提供了數學理論基礎,同時也是羣體遺傳學和現代演化綜論的奠基者。

*2 杉田玄白(日語:杉田 玄白,1733年10月20日-1817年6月1日)名翼、字子鳳、號鷧、晩年號九幸翁。,日本江戸時代的蘭學醫生,主辦醫學私塾“天真樓”,曾翻譯《解體新書》。

杉田氏是近江源氏佐佐木氏的支族真野氏的家系,侍奉後北條氏的真野信安時代改爲間宮姓。在間宮海峽留名的探險家間宮林藏是杉田玄白同時期活躍的同族。

*3 華岡青洲(1760年11月30日-1835年11月21日),名震,字伯行,又名雲平,號青洲、隨賢。日本江戶時代末期著名漢醫學者、外科醫生,出生於幕府末期紀州(和歌山縣)的傑出人物。是全世界首位使用全身麻醉,成功完成乳癌手術的外科醫師。

*4 花魁(日語:おいらん)是指日本江戶時代的吉原遊廓裏,對地位最高級的遊女的稱呼。其由來據傳是源於18世紀時,吉原的遊女們稱呼比自己輩份高的遊女爲“姐姐”(おねえさん),後來逐漸演變成用來稱呼地位較高的遊女之專稱。而“姐姐”(おねえさん)的由來則是來自於“我們這裏的姐姐”(おいらの所の姊さん)一語的簡稱。在江戶時代,在京與大阪,最高級的花魁叫做“太夫”(たゆう)。當時的吉原也有“太夫”存在,可是卻尚未開始出現“花魁”(おいらん)這個稱呼。

雖然現在日本不再有花魁,然而花魁的形象仍然影響現今日本文化。直至今日,對於一般的遊女,有時也稱她們爲花魁。

*5 保險點數 日本的醫療保險是根據醫療費用表計算得出,並以保險點數表示。 患者支付一部分費用(所謂的“自付費用”),其餘的則使用公共健康保險。 不受保險保障的免費醫療的醫療費用不受醫療費用積分的限制,醫療機構可以任意設定價格,患者承擔全部費用。


「超思考」-「第二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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